神渡見流睜開眼睛的時候,逐漸恢複力氣的身體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綁在腰間的炸彈裝置不知所蹤,染血的衣服也被卸去,換上了幹淨潔白的病号服。
面前密密麻麻的彈幕不斷閃過,令他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嗚嗚嗚神渡醒了嗎?】
【媽呀,直播間終于開了!】
【我蹲一晚上了都,看到開了火速湧進來】
【周圍是醫院?事情結束了?】
【我們見流崽崽沒事吧!昨晚你暈倒後直播就關了,好擔心啊】
【謝天謝地,神渡沒事,天殺的小兔崽治不幹人事】
……
原來直播間關了嗎。
[系統:畢竟你都暈過去了嘛,我就順勢幫你關了。]
[系統:反正你以前在公寓睡覺或者平時洗澡的時候也會關,唉,真是可惜了那麼多浏覽量。]
久違沒上線的機械音語氣有些遺憾,作為2号直播間的AI,它時不時就會“人工”管理一下房間,但并不是一直在線。
直播現在還處于測試中呢,它忙的要死,平時和神渡見流基本互不打擾。
“謝謝。”
神渡見流在心裡向系統道了一聲謝。
畢竟他失去意識後無法掌握當時的狀況,不确定現場會變成什麼樣。
萬一暈倒反而造成反效果,緻使絕望蔓延就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神渡昨晚為什麼會吐血啊?我都快吓死了】
【有沒有人分析一下昨天到底咋回事,我憋一宿了】
【吓死+1】
【黑時宰精神狀态堪憂,對見流使用了黑泥攻擊,分析完畢】
【當時炸的隻有另一邊,我覺得宰是在試探神渡,他其實對自己生死的掌控明白着呢】
【所以太宰身上的炸彈是唬人的,隻是為了騙神渡,試探他的想法推他遠離自己?】
【深度解讀一下,也許宰本質上反而在向神渡求救,想讓對方關心自己,無論他死不死都别放棄他,神渡也給了一記猛藥:好,那我替你去死】
【啊啊太宰不要在作踐自己了,神渡就是這麼好的人啊!】
【我可憐的寶,已經這麼慘了還要接受太宰的試探】
【說起來,神渡是不是有物品置換之類的能力啊?】
【宰真的很别扭也很黑泥一人,尤其黑手黨時期】
【神渡不會有自毀傾向吧,大叔死後感覺他一直活的很随便】
【心疼見流!】
因為昨晚直播關的及時,彈幕對神渡暈倒的後續毫不知情。
挂在牆壁上的鐘表顯示9點40,天色明亮,空蕩的病房裡安靜異常,過了幾分鐘才被人推開房門。
“啊……你醒了啊。”
立原道造拿着水果邁進屋子,神色複雜地看向躺在床鋪上的病号,白發少年發絲略作淩亂,消瘦的下颚看不到一點多餘的贅肉,臉色煞白,顯然還沒怎麼恢複過來的樣子。
“你是不知道你昨晚多吓人,先前那位幹部突然帶着你找到正在收尾的老爺子,我剛好也在旁邊,你們兩個渾身都是血……是中了敵人的異能力?”
神渡見流:“……”
原來太宰有救自己,看來行動獲得的效果不錯。
“不過那位太宰大人身上沒什麼傷,都是你的血染的。”
立原道造直接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拿起一個自己帶來的蘋果,掏出口袋裡的小刀輕松削去薄薄的表皮,看起來對金屬刀片運用得十分熟練。
他一邊削一邊瞥了眼神渡見流的面色:“要我說,你還挺受賞識的嘛?能讓幹部安排人送你去醫院。”
“聽說與對方被并稱為‘雙黑’之一的準幹部中原大人都沒這待遇,出完任務經常被扔到路邊。”
……
結合這個世界改編文豪的現實,也許這位“中原大人”和晶口中的“中也”是同一個人。
彈幕沒刷過中也的姓氏,但中原中也這個名字在日本文壇算是耳熟能詳。
神渡見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袖口裡的藍色手環。
他沒忘記尋找對方的目标,隻是之前黑蜥蜴受培訓的新人這個身份比較受限制。
“而且醫院查出你的各項器官都有衰竭的迹象,本來都下病危通知了,不知道那位太宰大人在裡面說了什麼,醫生們又繼續跟上了醫療設備。”
“誰能想到你一晚上竟然真的好了。”
立原道造嘴上嘚啵不停,還在繼續感慨着,用小刀将削好的蘋果分成大塊。
“神渡,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棕金色的眸子在白發少年清秀病氣的臉上流轉。
雖然是用輕松的口吻說的,空氣卻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神渡見流:“……”
“咳…先說好,我可不是想照顧你哈。”
立原道造别開視線,轉移話題将蘋果遞了過去:“隻是曾經受過江口先生的幫助,同樣都是黑蜥蜴的,我之前在對方的十人隊裡待過,順帶着幫他看看你而已。”
“新買的富士,吃吧。”
【呦,立原還挺傲嬌嘛】
【原本對立原無感,現在發現他還蠻可愛的】
【家人們,别忘了立原的身份……他可是二五仔】
【我懷疑他對神渡的身份起疑了,想上報官方】
【啥?這人是二五仔?】
【二五仔怎麼了,他的内心可是黑手黨中的黑手黨!】
【嗚嗚,所以江口大叔死後也給神渡留下了羁絆呢】
【立原人真好,看到他們兩個互動好治愈,新的羁絆就是新的希望啊】
神渡見流面無表情地掃過彈幕,伸手接過蘋果,禮貌地朝着紅發少年說道:“謝謝。”
清冷的聲音在病房裡略顯生硬,他想了想,又歪頭補了一句。
“你真好?”
“什……”
立原道造突然噎了一下,一副被哽住的樣子擡起雙臂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耳尖略微變色:“喂,這麼肉麻幹什麼!”
“嗯?什麼肉麻?”
一道突兀的聲音毫無征兆地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發質蓬松柔軟的俊秀少年邁入病房中,他單手插着口袋,那隻鸢色的左眼筆直地落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
立原道造一驚,瞬間從病床前的座椅上站起來,垂下頭十分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打擾你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