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池彥臉上毫不掩飾地寫着對玄蕭的防備,他了解玄蕭的本事,就算是北夏有辛夷先生坐鎮也未必能在玄蕭這裡讨到好處。
沒人知道玄蕭到了軍都關,會讓邊軍變成什麼樣!
若是玄蕭赢了,讓北夏退兵,到時候不僅擾亂了他與辛夷先生的計劃,勢必還會讓他挖空心思機關算盡讓玄蕭失掉的民心又複燃……
池彥可不想全由辛夷先生擺布,他暗中發誓,等除掉了玄蕭這個心腹大患,他也要除掉辛夷先生,到時,他便能安坐北玄江山。
隻可惜,辛夷先生其實根本就沒有想讓他當什麼北玄的皇帝,他要的,是滅了北玄!
天門山下,暗潮洶湧,一隐蔽的山洞内,辛夷先生一手各執一色棋,和自己對弈着:“苦心布置多年,終于要翻盤了……”
早朝下朝,所有人臉色都不同程度的不好,太子當不成主帥這事已經闆上釘釘了,但究竟由何人挂帥卻尚未定論。
玄蕭推薦巫銘挂帥,太子同意,但是池彥與朝中一大部分人卻極力反對,吵到中午,宣帝直接走人了,這事就先擱置了下來。
玄蕭拄着拐杖緩步出了殿門,手上還殘有傳訊符的符灰,他口中自言自語地低聲念叨着:“沈允……工部郎中,與九牧沈氏有什麼關系……”
沈允,正是今日在殿上說宣帝戲言,朝令夕改的那位。
“你在念叨什麼?”巫銘忽然出現在玄蕭身後。
“你腿腳也不好?怎麼還沒走?”玄蕭問。
“你就這麼跟你的救命恩人說話?”巫銘故意道。
“你救老夫什麼了?”池彥幹擾天道冊名單之事本就在玄蕭的預料内,玄蕭甚至還利用了池彥的謀算離間了對方與宣帝之間的關系。
巫銘一聽,頓時将聲音提高了:“本少俠好不容易帶娑婆長老來為你洗冤,你說救你什麼?”
玄蕭勾了勾唇角,沒有争辯:“那老夫可得好好謝謝昭毅将軍了,一道去金桂樓用膳吧,老夫請客。”
聽到這稱呼,巫銘臉一紅:“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怎麼?是嫌昭毅将軍官小?”
“不是……”
今日在殿上,宣帝欲嘉獎巫銘,封他昭毅将軍,但是巫銘卻說自己未參加武舉,不合禮法,想要封賞。
要知,當朝武官尚未封二品,正一品昭武将軍戚同澤在泠州剿海匪,昭毅将軍職乃正三品,有多少武官都眼饞這個位置,但是太子列功保舉,他若推辭便是做作,巫銘便還是受了封。
“好了,不逗你了,老夫其實好奇,你與我血海深仇,為何還救老夫?”玄蕭正辭色問。
巫銘道:“扳不倒池彥,北上出兵便不可能,此人隻能在盛世享享清福,可當不得亂世的主,他治下的北玄就如同從心開始腐爛的果子,北玄還用得着你,暫且留你一命。”
玄蕭哈哈大笑:“巫少俠心胸寬廣,果然是棟梁之材。”
巫銘一時沒品出來玄蕭究竟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就聽玄蕭繼續道:“其實,你不叫娑婆人幫忙,老夫也不會有事,堂堂逆命閣閣主,還不至于把自己命玩沒了,若非老夫早有謀算,通過控制着天道盟冊使離間計,你今兒個多少得背個欺君罔上的罪過,你這般做,是将你自個捆在老夫這條船上,以後,至少陛下會将你視為我黨羽,傍上仇人,你虧大發了。”
“你……也不是非救不可。”這話越說越沒底氣,巫銘想到自己沒能計劃周密,天道冊險些玩脫,還有都察監送來信件的事,心裡還是有些虛的,他今日所為,的确沒多大用處。
不知怎的,玄蕭見巫銘失落,忽然就起了安慰的心思:“你也别失望,神怪夢術确實離奇了些,他們了解不深不信也是自然,今日就當長進了。”
說話間,兩人出了宮門。
“其實,你能活着,主要還是陛下不再追究,皇恩浩蕩,你最該謝的人,是陛下。”如今赦免玄蕭,全天下知情人都認為是皇恩浩蕩。
聽了這話,玄蕭一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你覺着,是他饒我?孩子就是孩子。”
“不然?”巫銘疑惑。
“今日上朝,老夫瞧過了,戚侯爺不在,宴都督也不在,徐總督全程沒有吭過聲,北玄,是無将可用了。”
“你以為陛下為何要在今日議東和海匪的事?他在防備老夫,在試探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