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駒目光堅定:“想讓我師父給你解毒,就快帶路。”
少年無話可說,氣沖沖地瞪了他一眼,隻好帶路。
白朝駒還想撐傘隐蔽,他取過傘來,想要撐開,隻聽喀喇一聲,那油紙破了個大洞,紙面上敷了層薄冰,将油紙粘連在了一起。
現在已是陽春三月,這天上的雨,竟這麼冷嗎?
兩人隐蔽前行,在這碩大的寨子裡兜兜轉轉,走到了間書房外。
少年指了指,示意密室就在裡面。白朝駒捅破了窗戶紙往裡看,門主正端坐在那裡,他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高個的男子,一手持着樸刀,看起來功夫不凡。
“我去引開他們,你去開門。”白朝駒笃定這少年挾持門主時,一定看到了打開密室的操作。
少年點了點頭,他拍了拍白朝駒的肩膀,意思是多加小心。
白朝駒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模樣端正地走進書房。
他對着門主快速行禮,語氣緊張地說道:“門主,那個家夥逃跑了。”
那端坐着的老者果然神情突變,他喃喃自語道:“我一直守在這裡,怎麼會……是從那口井逃跑的嗎?”
“沒錯。”白朝駒還是低頭行禮。
“還不快帶人去追。”門主說道,這時,他注意到了白朝駒的容貌,突然轉變了語調,厲聲說道:“你擡起頭來。”
白朝駒不敢不從,他乖乖擡起頭來。
“我認得你,昨日指認假屠三的也是你。”門主站起身來,慢慢走向白朝駒。
他那刀子般的目光在白朝駒的身上來回掃蕩,仿佛要将他扒了層皮。
“你明明不是朱雀門的人。”門主說道,他并沒有老糊塗,還認得自己手下的每一個人,“說說吧,為什麼混進來?”
白朝駒被逼問地汗流浃背,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回門主的話,有人派我過來保護您。”
“哦?”老者眉頭一挑,“是誰派你來的?”
誰派我來的?白朝駒冷汗直冒,他必須立刻想出一個江湖上的門派來,最好是那種名聲吓人的,讓人聽了不敢輕舉妄動的。
他腦海中有了一個答案,那是索命門裡最強大的殺手組織。
傳說它的前身,是開國皇帝建立的禦前司,用來嚴懲貪官污吏,但由于濫用職權被太祖解散。
那些被罷免的朝中高手,自發地在民間重組,苦心經營,成為了現今江湖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
“是朝鳳門派我來的。”白朝駒說道。
此話一出,門主愣住了,他身後那名高個男子愣住了,就連那在柱子後面偷偷摸摸開機關的少年,也被這話吓了一跳。
“屠老大,試一試他的功夫,便知真假。”
門主一聲令下,那高大男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舞起手中的樸刀,向白朝駒砍來。
要命了,這老頭還挺有腦子,白朝駒在心理暗罵。以武會武這辦法雖然粗暴但着實有效,試一試便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白朝駒自然不想和那壯漢打,他先前就時刻打量着那人的一舉一動。那人呼吸深沉,内力雄厚,表情雖然沉靜,但眼神銳利如鷹,是一等一的高手,至少和自己師父是一個級别。
眼下,自己能做的,也隻是拖延時間。他不僅僅是在等那個少年打開密室,他還在等書商。
那書商在門口抛下自己,就是要趁自己尋找證據的同時,去衙門請官兵救援。現在也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官兵也該到了。
白朝駒屏息凝神,将将躲過屠老大的一擊,先前聽門主喊他名字,白朝駒就猜到他和那死去的屠三是兄弟。
“屠老大,你知道屠三是誰殺的嗎?”白朝駒說道。
那壯漢臉色一沉,他見眼前這名不見經傳的小輩說出自己兄弟的死訊,言語中還帶着一絲得意,便怒火中燒起來。
“一定是你殺的。”屠老大說道,手上的動作卻不停。
白朝駒隻得連連後退,一度退到書房外面的空地上。他覺察到屠老大這幾下招式有些操之過急,定是聽到兄弟之死,心神大亂。
“你若是殺了我,就永遠不知道屠三是誰殺死的了,你也永遠無法替兄弟報仇了。”白朝駒言之鑿鑿。
那屠老大的動作肉眼可見的慢下來了,似乎要聽他說個明白。門主瞧見他的猶豫,厲聲說道:“屠老大,别信這小子的鬼話,屠三就是他殺的!”
聽到這話,屠老大揮舞着手中的樸刀揮出殺招,直直向着白朝駒砍來。
眼看這招避無可避,白朝駒想起那晚在屋頂上,小老鼠用的摟抱大法。他鼓足勇氣,直直地沖着屠老大的懷中撞過去。
那樸刀的木杆狠狠地敲到他的肩膀上,那強勁的内力震得他腳底發軟,險些跪下。但好歹不是那刀片敲的,這一下雖然很疼,但不至于要命。
屠老大刀柄一橫,對着白朝駒的脖頸揮過去,将他從自己身上甩開。白朝駒瞬間被甩開到數丈遠的地方。
就這一下,白朝駒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斷了,他忍着劇痛,翻滾着站起來,對着屠老大露出個狡黠的笑容。
屠老大定睛一看,自己的樸刀上不知合适多了根粗壯的牛筋繩,結結實實地纏在刀镡上。這一定剛剛那少年撲到自己身上時,趁機纏上去的。
“小鬼頭,盡耍花招!”屠老大大刀一揮,欲将這繩子切開,但這繩子頗有韌性,随着刀頭忽上忽下,詭異多變,愣是碰不到刀刃。
這會兒,他便發覺,自己把少年甩開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他欲提刀沖鋒,隻見白朝駒飛快地繞到院子的一棵樹後。那牛筋繩的一頭被他牽着,一頭拴着樸刀,愣是帶着那屠老大的沖鋒繞了個彎。
屠老大見情況不妙,便把那樸刀丢地遠遠的,說道:“你小子,既然喜歡比拳頭,那我就陪你好好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