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怪這倆人身形裝扮都太像,我才将他們混在了一起。
這可不妙,那少年對我倒沒有殺心,讓我放松了警惕。但那黑衣人,是真心想殺了我啊。
咚!咚!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咚!咚!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白朝駒潛伏在門後,聽着三更的号子。他拿衣服在床上堆了假人,乍一看還以為是他睡在床上。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響,白朝駒屏息凝視,果真見一黑衣人靠近過來。
就在黑衣人進門的刹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牛筋繩套在黑衣人的脖頸上。
黑衣人立刻掙紮起來,趁他掙紮,白朝駒快速閃到他身後,将他雙手雙腳牢牢紮緊。
月光皎潔,白朝駒透過蒙面的縫隙,看到這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小鬼,我既然中了你的陷阱,要殺要剮就随你便!”他開口說道,音色洪亮。
白朝駒一把扯下他的面罩,見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單眼皮,短粗的眉毛,嘴角有顆黑痣,果真和那偷饅頭的少年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什麼幫派?與我到底何怨何仇?”白朝駒問道。
那人聽白朝駒這樣問,說道:“不就是你問門主買的毒,殺了那張林虎嗎?門主叮囑你留個全屍,你非要去砍那一刀出氣,你不按我們朱雀門的規矩做事,我就隻能來取你性命。”
“你認錯人了吧?”白朝駒發覺自己也成了别人的替罪羊,“我根本就沒有買過毒藥。而且,我若要殺張林虎,又何必去買毒藥?”
“你這話說得倒有理。”那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我們買毒的,都是沒有武功的普通人。以你小子的身手,根本沒必要用毒。既然我屠三落在你手裡,是我技不如人,你給個痛快吧。”
白朝駒見他雖然本事差點,也是個明白人,于是替他解開了牛筋繩,說道:“你知道認錯了人,我也就不計前嫌,你走吧,去向你們門主說個清楚。”
那屠三聽了這話,連聲道謝,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白朝駒聽着他腳步聲漸遠,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了地。
半晌過後,寂靜的夜空傳出一陣凄厲慘叫聲。
第二日清晨,葉求金掌櫃臉色鐵青地向白朝駒訴苦:“白小哥,可不是我說,昨天晚上,我真遇到鬼了!”
他眼底發青,眼白裡滿是血絲,像是一宿沒睡。
“掌櫃的又說笑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鬼呢?”白朝駒大咧咧地說道。
“我可沒說笑,昨天半夜,我真看到一個面目猙獰的厲鬼從窗戶飄到了我的床頭。”葉掌櫃顫抖着嘴唇,那樣子不像是說慌。
“掌櫃的,是你做噩夢了吧,要真是厲鬼,你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白朝駒問道。
“那是因為,那鬼告訴我,是我擋了他的财路。他讓我帶十兩銀子到他墳頭,就放過我。”葉掌櫃說道。
“鬼還能要銀子?這就是人吧?”白朝駒說道。
“胡說!人能漂在半空中嗎?我親眼看着他從窗口又漂了出去。”葉掌櫃說道,“那一定是鬼,一定是鬼……如果是人,就更可怕了……”
建州城外有兩片山,東邊的叫五峰山,南邊的叫南台山。這兩片山坡綿延萬裡,在建州城東南面交疊,形成一堵天然屏障。
南台山的山坡上,葉求金對着一塊墓碑連連跪拜,他将一塊包裹埋進土中,又連連跪拜,才肯離開。
不遠處的樹杈上,一雙眼睛正注視着這一切,那是從酒樓偷跑出來的白朝駒,他想知道掌櫃的口中的“鬼”究竟是誰。
與此同時,五峰山的清水潭邊,一名黑衣男子正匆匆走向一名垂釣的老人。
那垂釣的老人氣宇不凡,他的頭發雖已花白,但雙目如炬,身闆宛若黑熊般魁梧雄壯。
那黑衣青年對他低頭行禮,說道:“門主,屠三失手了,怕是已經遭遇不測。”
“怎麼回事?”老者微微皺眉,“那臨江樓的小屁孩有這麼難對付嗎?”
“門主,此事可能沒有這麼簡單。那臨江樓的小鬼頭明明本領高超,卻裝成不會功夫的樣子問咱們買毒,又故意不按咱們的規矩辦事,就是為了抛磚引玉。他手法殘忍,毒死了張林虎後,又将他鞭屍。現在又害了屠三。屬下猜測,他的目标,是整個朱雀門啊。”
老者緊皺眉頭:“看來這臨江樓不簡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