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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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向聿柏沒忘了先和鐘斐聲道别。沒等他進書房把人叫出來，一直在偷偷關注他的鐘斐聲已經看出他打算離開，立刻結束了和家教的聊天，跑到書房門口。

在他面前的向聿柏還沒說什麼，旁邊的鐘勤山就先笑着開口：“這麼急做什麼，你小叔叔又不會丢下你跑了。”

鐘斐聲看起來有些緊張，瞄了眼鐘勤山又低下頭，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向聿柏側目去看鐘勤山，說：“爸，那我先走了。”

他頓了下，目光轉回鐘斐聲身上，“聲聲，送我一下？”

鐘勤山：“你走就走，還讓聲聲送一下。我剛才和你說的話你别忘了，好好想想。”

向聿柏輕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鐘斐聲走在他身旁，在四周無人時好奇地小聲問向聿柏：“小叔叔，爺爺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向聿柏沒回答，他不打算談戀愛，就覺得沒有把剛才的事說出來的必要，也擔心說了鐘斐聲或許會在意。

家長如果談戀愛，孩子大概會感到困擾。

“感覺家教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好？”向聿柏沒懷疑鐘勤山看人的眼光，但怎麼說也是鐘斐聲的家教，還是鐘斐聲本身的感受更重要。

鐘斐聲不知道向聿柏和鐘勤山在書房外面聊了什麼，此時還能做到十分客觀：“我覺得挺好的，虞老師脾氣很好，很溫柔，和他說話不會感覺不舒服。”

向聿柏：“那就先這樣定了？”

鐘斐聲點頭：“好。”

“剛才爺爺和你說話，怎麼那麼緊張？”向聿柏低聲詢問，又對他開玩笑說，“做了什麼會惹他不高興的事嗎，怕被發現？”

鐘斐聲看着他，伸手揪了下他的衣擺，沒應聲。

向聿柏任他揪着自己的衣角，沒看出鐘斐聲不高興，于是繼續問：“因為暗戀的事？”

鐘斐聲一瞬間僵住，在他假裝冷靜的時候，又聽到向聿柏說：“看來是了。”

向聿柏溫聲安撫：“不用那麼擔心，老爺子脾氣不錯，也開明。他剛才還和我聊過，你喜歡什麼樣的都行，不管是什麼身份背景，什麼性格，隻要你喜歡，他就支持你。”

這話聽聽也就算了，不過老爺子的性子，确實也能算得上開明。

鐘斐聲卻沒他那麼平靜。

明知這話不能全信，仍然還會妄想。

他仰臉看着向聿柏，抓着向聿柏衣擺的手攥緊，抿緊了唇，不讓自己吐露出心裡的隻言片語。

真的喜歡什麼樣的都行嗎？

不論什麼身份，性格？

那，喜歡你行嗎？

“怎麼了？在想什麼？”向聿柏朝他彎了彎腰，看他。

鐘斐聲猛地清醒過來，垂下頭松開向聿柏的衣服。

“我，沒事，”他努力掩飾，“我隻是想，我如果，隻是想做壞事，但不真的做，算不算犯錯？爺爺知道了會生氣嗎？”

他頓了頓，止住了才說出的話：“我随便說說的，不用在意。”

向聿柏卻沒當他隻是随口一說。鐘斐聲的話說得不太清楚，向聿柏隻能結合已知情況，推測：“你是想問，如果你隻是在心裡喜歡某個人，但不真的和這個人在一起早戀，算不算犯錯？爺爺會不會生氣？”

鐘斐聲怔住，片刻後還是點頭輕“嗯”了聲。他聽到向聿柏回道：“隻是暗戀的話，當然不算犯錯。”

鐘斐聲擡臉看他，向他确認：“真的嗎？隻是暗戀，就沒關系嗎？”

向聿柏：“就算有關系，不讓你暗戀，你能控制自己不喜歡那個人嗎？”

鐘斐聲抿緊了唇，怕暴露自己的情緒，他沒敢回答。但他知道向聿柏說的對，他也試過很多次了。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喜歡向聿柏。

向聿柏看着他，過了會兒像提醒一般，語氣平靜地說：“不許早戀。”

鐘斐聲感到心裡好像有什麼隐隐動了下，明知道向聿柏這麼說不可能是因為喜歡他。

“為什麼？”

“早戀對你沒有益處，你現在不是應該談戀愛的年紀。等到了大學，我就不會再多幹涉了，你想怎麼談戀愛，想和誰談戀愛……”

鐘斐聲：“都可以嗎？”

“不可以，”向聿柏舉例，“不能和壞人談戀愛。”

鐘斐聲：“哦。”

向聿柏是最好的，一點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