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這是在四區,又不是七區!
她氣息有點不穩,還在自我安慰。
走到離家約一百米的距離,家門口庭院外的栅欄上倚靠的幾個人讓她徹底沒有了僥幸的餘地。
她仿佛失去了邁步的力氣,卻又在徹底停下前強制自己繃緊肌肉,甚至帶着一點進攻性的姿态迎着幾人走過去。
“回來了?真不錯,還以為要等很久呢!”
其中一個人站直離開倚靠的栅欄,似乎是這幾個人的老大,以主人般的姿态調笑着說了一句。
凱特走到他們面前,眼睛看向他們身後,隻見庭院和家門都是虛掩着,心更是一沉:
他們已經進過家了。
“你們把我媽媽怎麼了?!”凱特音量不大,但眼神驟然變得兇狠,收緊下巴,表情像是要拼命。
“别激動!你媽媽好着呢,臨走前我們可是想把她扶起來,隻可惜被拒絕了,于是我們隻好‘禮貌’的出來等,免得對那一位可憐的老女士造成太多驚吓,幸好你回來的早,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方有着裝腔作勢混不吝的氣質,說話東拉西扯油腔滑調,屬于底層那種沒多少本事但又掌握着一定暴力的人的特色,誇大和詐唬居多,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們不敢動手。
凱特此刻心急如焚,對方在暗示已經對媽媽動過手了,她急于确認母親的情況,但經驗又告訴她現在不能有一點慌張,一旦在他們面前露怯,後面就會是有沒完沒了的麻煩。
凱特反而擡起下巴:“我沒見過你們。”
對方刻意擺着上位者的姿态:“簡單自我介紹一下……”
凱特:“說你的來意!”
毫不客氣的打斷,對方像是面子挂不住,看着凱特的眼神變得恐吓而兇狠,氣氛一時間非常緊張,像是下一秒就要動手——
“爽快!”
對方毫無征兆的臉色一變笑開了,擺出一副“不計較”的嘴臉,甚至笑得更加客氣,但眼神依然兇狠。
不管他怎麼表演,凱特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變化,戒備而沉着。
“我的來意很簡單,催債。你的債權人把你的債務賣給了我,‘黑鼬’這個名字想必你還記得,算上利息一共兩萬,給了錢我就走絕不再來騷擾你們——”
他又突然拖起了長腔,視線浮誇地看了一圈,臉上似笑非笑:
“真是住了個好地方,可有了錢第一件事當然是還債,你說對不對?”
凱特側頰的肌肉都抽緊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
“一年前我就還過了!!”
“啊?”對方仿佛十分驚訝難以置信,看了自己的小弟一圈,另外四個人也紛紛站直逼近兩步:
“你是說‘黑鼬’騙了我?我可是花了五千從他手上買的。”
對方的聲音放緩透着濃重的威脅:“他現在不在這裡,你不是在騙我吧?”
凱特氣極,脖頸青筋都繃了出來,她盯着對方的眼睛,三秒鐘後,打開手裡的包伸手進去拿錢。
對方露出滿意的笑容,眼睛直接就黏在拿出來的鈔票上了,嘴裡還說着:“這不就對了嘛……”
凱特拿出的錢數明顯不夠,對方二話不說先接過來,然後才又說:
“這好像——”不太夠啊。
“咔擦!”
打斷他後半句話的,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冰冷的槍口抵着他的脖子,他的手上還捏着鈔票,凝固成了一個有點滑稽的姿勢。
過了兩秒,對方在被槍指着的情況下,竟然仍敢逼視凱特的眼睛:
“你敢在這裡開槍?”
凱特忽然笑了起來:“當然不敢。”
“我買了好房子,住着好社區,跟我的母親有了好生活,我怎麼敢開槍毀掉這一切?”
“但,前提是我得知道這個好生活還能維持下去。”
凱特上前一步,每一個音節都透着狠厲:
“給你了一千,就當是你們的路費,回去怎麼找‘黑鼬’算賬是你們自己的事。”
“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爬出去有多不容易,如果你讓我覺得現在的好生活維持不下去了……”
凱特用槍敲了敲對方的肩膀,一點沒收力,笑得仿佛毫無芥蒂:
“你猜我敢不敢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