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丹妮特絲倒在地上,因為脖子被扭斷姿勢很别扭,睜着的眼睛漸漸凝固渾濁,屍體狀态僵硬。
塞缪爾垂眼觀察了片刻,他做決定花了六秒,動手用了一秒。
有點急躁了。
他擡起頭,目光落在對面的椅子上,仿佛還能看見坐在上面的那位黑色向導。
雖然他根本沒有指使丹妮特絲做任何事,初次見面之前就讓“黑巫師”對他産生懷疑也确實增加了取信的難度。但他自認已經把臨場的表現做到最好,“黑巫師”對他的态度卻沒有絲毫動搖這件事還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黑巫師”那近乎傲慢的平靜,似乎他也僅是一個普通的治療對象,塞缪爾的外表、氣質、态度、談吐在“黑巫師”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檔案已經被清理過一遍,“黑巫師”不可能有依據,卻說得那麼肯定。
這是頂級向導的直覺?
“就像是有什麼在阻止你,又像是你有兩個彼此相反的目的。”
說這番話時的“黑巫師”雙眼眸深黑幽邃,像是要看透塞缪爾那雙清澈如湖水的眼眸,一直到深不可見的湖底。
塞缪爾的手指蜷曲起來,再一次感受到從脊背升騰起的戰栗感,危險,又讓人興奮。
——他沒有放任自己沉湎于這種情緒,在精神波動之前就讓自己清醒過來。
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還是變得幽深,殘留的興奮讓他的眉眼顯露出一絲病态。
常規的手段對“黑巫師”似乎沒用,不過幸好他也并非無懈可擊,“追逐痛苦”嗎……向導的精神力是把雙刃劍,對他人情緒敏感,也就意味着更容易被情緒影響和裹挾。
不用着急,“黑巫師”不可能脫離掌控。
02
在“黑巫師”離開塞缪爾的牢房後,視野很快變成一片黑暗,再度亮起時,場景再度回到休息室。
第五攸依然是坐在沙發上,身後的助理凱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哼笑一聲:
“上次也是故意遲到的吧!”
他們似乎又在等待丹妮特絲。
第五攸:這是……三天後的第二次治療?
看來這個回憶任務是以每一次治療作為切入的節點:以在休息室等待丹妮特絲帶路作為一次節點的開始,以從塞缪爾的牢房出來作為結束。結束之後會立刻開始下一次節點,中間沒有休整的時間,直到任務結束。
有上一次的驚吓,丹妮特絲拖沓一些倒也正常,但估計也不敢太過延遲,最多還有幾分鐘,就要準備出發進行第二次治療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意識到自己精神狀态堪憂的第五攸,這次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緒:
時間還不算太緊,路上還能思考。
“叩叩叩”,門外已然傳來敲門聲,進來的果然是丹妮特絲。
她的神情呆呆的,精神也像是有點恍惚,還沒上一次治療結束後在門外看到的有活力。
第五攸有點奇怪:後怕了這麼多天?她也不像是膽子這麼小的人啊。
真要膽子小也不敢策劃在“危險哨兵關押區”給向導下馬威了。
等他們走上去往塞缪爾牢房的路,第五攸的思緒便回到任務本身,回想起“黑巫師”剖析塞缪爾的那一幕,忍不住感歎:
這個壓制力……這就是“第一向導”的實力嗎?初次見面就能分析得這麼深!
其實“黑巫師”說得那些第五攸也不是沒想到,但同樣的分析在“黑巫師”那裡是結論,在第五攸這裡隻能叫猜測。
至于第五攸對這猜測有幾分把握——看他上一次治療中那抑制不住的吐槽欲就能知道了。
好在大佬直接幫他确定了答案。
所以塞缪爾是蒙蔽了之前的治療師和監管處的所有人,利用支持者制造輿論為自己謀得特殊地位。他的形象能在這麼長時間一以貫之無人懷疑,恐怕四年前的那場審判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不,也不是完全沒人懷疑,檔案裡也說了案件引發争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殺死了自己的母親,這個大前提不變的情況下,還有什麼能引發争論的?
……發現他有主觀惡意?
可哨兵的情緒在向導面前無處遁形,且不說審判時塞缪爾處于難以溝通的狀态,後續這麼多向導一輪一輪的給他做精神治療,都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有問題?
第五攸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這點還真沒法判斷,他是因為塞缪爾的助理丹妮特絲前後形象反差太大,所以覺得這其中有問題,而這任務總共就出場了四個人,不懷疑塞缪爾難不成還懷疑助理凱特嗎?
可如果說其他向導是因為缺失信息和先入為主而發現不了,“黑巫師”又是怎麼一見面就發現的呢?
遊戲給開的金手指?反派金手指都這麼大那主角得成什麼樣
——第五攸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
不行,場外因素介入的話根本就沒法分析了……
可是不管怎麼想,“黑巫師”掌握的信息都不可能比我更多,總不能是信息更少反而容易發現問題吧!
這才第二個任務,跟新手任務相比難度躍遷得不是一點半點。
這算什麼?遊戲對他之前拒絕相關任務的懲罰?
察覺自己情緒不穩的第五攸立刻扣緊牙關,負面情緒如同水沸騰時的泡沫不斷上浮:
管他什麼任務!
直接刺激他的精神來逼供!
幹脆毀了這個攻略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