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醍來後,眼前還是那位黑色的向導。
肢體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
她看着“黑巫師”朝自己走來,驚恐地後退了一步,無意識地靠近了旁邊的玻璃牆,牆那邊的哨兵興奮地猛捶,吓得她差點摔倒。
“黑巫師”跟她擦身而過,向着另一端走去。
被留下的丹妮特絲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對了……我們還要去見塞缪爾……
她跟着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腿軟了。
02
“嗒、嗒、嗒……”
陰冷昏暗的走廊,重複出現的吸頂燈,明暗規律的交替使得眼前的通道像收縮蠕動的腸道。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丹妮特絲沒能夠擺脫幻覺。
她一腳深一腳淺的走着,身後跟着“黑巫師”,一個詭異可怕的人形存在。
丹妮特絲淺色的眼瞳緊縮着,牙齒在細微的顫抖,深陷于夢魔一般極緻的恐懼中,精神恍惚的在前面帶路,後背的每一條肌肉都因臆想而抽緊僵硬着。
她沒有跑,她不敢跑,她生怕 “逃跑”的舉動會刺激到身後的夢魇,像溺水的人抓緊救命稻草一般不斷重複着一個念頭:
快到了、快到了、馬上就到了?
她開始出現缺氧反應,忍不住大口呼吸,自己卻好像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恍惚的視野裡出現了一道鐵門,看上去很是堅固。
到了……到了!
丹妮特絲因為慣性幾乎是撞了上去,發出沉悶的響聲,她控制不住的抽氣,無意識的抓撓了幾下門,一路壓抑的恐懼爆發了出來,眼淚從她瞳孔緊縮的眼眶往外流,喉嚨裡發出尖細的悲鳴。
這時,鐵門内側發出響聲,随後打開,丹妮特絲激動的朝門後的人撲了過去:
“救……!”
門後是銀發白袍的塞缪爾,周圍是冰冷堅固的水泥牆,燈光昏暗,在這個晦澀壓抑的場景裡,一身銀白的塞缪爾是唯一的亮色。
他站在那裡,就像身披微光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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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重要的任務目标,但第五攸的注意力并沒有第一時間放在塞缪爾身上。
他仍在關注丹妮特絲。
飽受驚吓的丹妮特絲看到塞缪爾就像找回了主心骨,發出劫後餘生般的抽氣聲,她急切的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因呼吸還未平複而嗆咳起來,咳得臉色通紅,直不起腰。
“冷靜一點,”塞缪爾虛托着她引到一旁,丹妮特絲努力給自己順氣,看樣子短時問内是說不了話了。
“黑巫師”這才收回視線,擡起眼簾看向塞缪爾。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的接觸。
塞缪爾的眼瞳微微收縮了一下,然後垂下細密的銀白色眼睫,開口道:
“你好,我是塞缪爾·休。”
這個因弑母被關在“監管處”四年的年輕哨兵,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袍,銀白色長發垂落,看上去安靜、淡漠、沒有攻擊性,他的嗓音清冷,語調卻很柔和,如同牧師布道一般讓人平靜。
“第五攸,‘精神治療師’,”“黑巫師”簡短的做了自我介紹。
塞缪爾微微點頭緻意,然後側身道:“請進。”
他的神情有些許恍惚迷茫,但眼神是正常而理性的,明明是一個被關押的哨兵,可他的态度就像主教邀請教徒進教堂一般溫和自然。
“黑巫師”跟随塞缪爾進入單人牢房,沉重的鐵門在身後緩緩關上。
03
門内空間呈長方形,空間狹小,陰冷潮濕。
全部家具是焊在長邊牆上的單人床一張,焊在短邊牆上的小方桌一張。床對面的椅子一把,一張紙質屏風遮住了房間的一角。床和桌子的四角都是圓弧形狀,方桌被布置成簡單的祭壇,正中是一本手抄的經文,桌上供着清水和一小簇花,靠在牆上的十字架泛着金屬的冷光。
塞缪爾在床邊坐下,“黑巫師”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方形窗格投進來的陽光落在二人中間的地面上。
坐下後塞缪爾的脊背微微佝偻着,手肘抵在腿上自然交握,低垂着眼簾,幾縷銀白色的長發垂下來,這是一個像在祈禱一樣的防禦姿勢。在向導的視野裡,塞缪爾身上逸散出的 “精神觸梢”竟然顯得很克制,這種克制也讓他此刻沉默的姿态有種背負着什麼的壓抑感。
在這種地方呆了四年,他理所應當的孤僻和封閉,況且任何治療師都不該奢求病人主動開口。
而“黑巫師”也确實主動行動了。
塞缪爾低垂的視線看到“黑巫師”走到了自己面前,感到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塞缪爾:“……”
下一秒,“黑巫師”拉開了他的衣領,露出肩膀和一大片胸口。
塞缪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