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天為毯以地為床的活着,一路向北到了這片陌生的山脈,在山腳下空無一人的老村落中順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便上山從此隐居起來。起初,少年依舊靠着野果、樹皮和野兔野鳥之類的東西果腹,但随着身體的發育,這些東西不再能滿足他生長所需的能量。
漸漸的,他開始渴望肉,渴望能夠帶給自己更多力量的食物,這種欲望被無可奈何地一直壓制着,直到有一個秋天。
少年想下山,到村子裡拿些物件過冬,卻發現角落的一間屋子裡躺着幾具屍體,看樣貌剛去世沒有很久,但顯然不是村裡人,那是一隊外來的探險者。他猶豫過後把那幾個探險者的裝備帶回山裡自己的小營地,并想着第二天再下山去找個地方好好埋葬他們。
但是第二天卻發生了異變。不知怎麼回事,那些屍體吸引了本應在山裡的鴉群,身形格外龐大的黑鴉們啃食着光溜溜的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而少年撞見了血腥味濃重的現場。
他沒有覺得惡心,反倒渾身興奮起來,終于再也抑制不住欲望,渾渾噩噩中吸食了探險者們冷冰冰的血。
嘗過鮮血以後的少年驚訝地發現自己擁有了一些特别的能力,就像視野變得格外清晰,身形明顯更加健碩,還莫名地特别想要說話,想要交流。最重要的是,喝了血以後得他居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會感到饑餓,這對一個在山裡獨自流浪的人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于是在下一次感到饑餓的時候,他大着膽子嘗試了山兔的血,然後驚喜地發現動物的血也有不錯的效果,甚至在數次嘗試不同動物的血以後,有了能夠和大型生物或是毒性生物搏鬥的力量。從那以後他便依靠着那隊探險者的物資和村裡老舊的東西,還有飲血的習慣在山裡安靜地生活着,直到...有人的出現。
“你是我這麼多年見到的第一個...活人。”哈桑帶領着時有塵走到了大樹底下,那後面确實隆起了幾座土堆,“我把他們埋在這裡,總比被那些大黑鴉連骨頭都叼走的好。”
時有塵捏了撮土,是陳土沒錯。“你說你是在看到屍體被鴉群啃食的時候才有喝血的沖動。”時有塵問哈桑,“難道當初你不想喝我的血嗎?”
哈桑忙搖頭道:“不不不,我定期飲血隻是為了活下去,我也沒有嗜血的理由。況且我撿到你的時候你還活着,我怎麼能生食人血。”面對時有塵疑慮的雙眼,他發誓說,“我以性命起誓,我真的隻是想安安靜靜地活着,作為一個人活着。”
時有塵觀察良久,最終收起了手裡的麻醉槍,然後替哈桑解開了雙手的束縛。他已經全然相信哈桑所言非虛,至少他隻想活下去,并無害人之心。
兩人靠着樹幹坐下休息,時有塵告訴了哈桑自己身體出現了一些異常:“有可能和你有關。”
哈桑很驚訝:“和我有關?是不好的事嗎?”
想到醫療部的檢測結論,時有塵有些憂心:“不确定,多半是。”然後他就看到了哈桑一臉“果然”的沮喪神情。
“至少現在還沒有那麼糟糕。”他安慰少年,“你這個飲血的欲望,可能是因為你有很強的‘野性’,你知道‘野性’嗎?”
哈桑歎了口氣:“知道,我們部落養的牛羊群裡,偶爾會有幾隻特别犟脾氣的,得要好幾隻聽話又體格好的去拉着它們,我爹說那就是特别野性的。”
時有塵:“嗯,所以這也不是你的錯,隻是生物本能罷了。”他的這番話讓哈桑豁然開朗,表情一下子就沒那麼憂郁了。
臨走前,時有塵把右手腕上的表遞給哈桑說:“這個你留着吧,就算是隻有你一個人,也要記得除了這山,還有時間陪着你。”
和哈桑第二次告别後時有塵再次返回了協會基地,他并沒有找到這具身體能量衰退的确切原因,但這一趟也并非一無所獲。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隔天任務後的身體檢查結果顯示,他的能量波動的衰退居然停止了。
《第37号能量消弭事件》的文件被擱置了。這個結果在隊員們看來無疑是個好消息,卻讓時有塵開始疑惑,并對此陷入了思考。
因為能量回升,他被告知可以回歸隊伍并重新開始帶領任務,與此同時他的隊伍中加入了一名新成員,算是為隊伍重啟再上一道保障。
新隊伍的首次會面選在了任務處大廳,時有塵跟着叽叽喳喳的阿懷走進大樓,看到了那個有些熟悉的背影。
“隊長,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之前你不在的時候救急過我們兩次任務的新隊員!”阿懷的聲音逐漸遠去,時有塵的面前,新隊員朝他伸出手,禮貌地微笑着:“隊長好,我是今天起加入小隊的新成員。”
“編号:6474,5級自然系異能者,嚴緻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