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熟悉的臉,時有塵怔了半晌,最後還是在阿懷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隊長你怎麼了?隊長?!”嚴緻沅的手已經擡在半空好一會兒了,他不免有些尴尬,但依舊很有禮貌地說:“桉隊是身體不适嗎?”
時有塵反應過來,回握住他:“沒什麼,你和我的一個故友...長得有些像,抱歉。”
嚴緻沅溫和地笑笑:“看來我和桉隊緣分不淺,以後還請多關照了。”
一行人接取任務後前往地下停車場,在抵達任務車層後,電梯門“叮”地向一側展開,時有塵擡腳邁出門的一瞬間,原本身邊的幾名隊友包括嚴緻沅在内瞬間消失了。
他再次回到了那條長廊,盡頭的那端依舊是一扇漆黑的門。這次他沒有立刻開門,而是站在門前握着把手,垂着頭猶豫了。
如果接下去依舊是桉涉的幻境,他該以怎樣的态度面對嚴緻沅,是僞裝還是诘問,是友善或是疏遠。
“不,不對,那顯然是更年輕的嚴緻沅,而我是他的隊長,我是桉涉。”
...
“我是時有塵,我不是桉涉。”
...
“我是桉涉,還是時有塵。”
“我應該是誰?”
最終,第三扇漆黑的門被推開,這次時有塵坐在一間實驗室内,周圍擺放着幾台模拟機器。就在這時隔間的門被打開,一個全身防護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隊長,這兩組樣本的能量體和能量形态并沒有區别。”是嚴緻沅的聲音,他遞給時有塵一張解析結果,然後摘掉腦袋上沉重的防護鏡說,“它們是怎麼做到一邊衰退一邊增長的?難道還有什麼監測不到的幹擾因素?”
時有塵看不懂上面的内容,隻得故作嚴肅,沉默了一陣後說不确定。
嚴緻沅活動着肘關節說:“最近邊界區的局勢很緊張,9區10區那邊都傳出武裝謠言了,要不你還是先穩一段時間吧。”
“我?”時有塵眉心微跳。
嚴緻沅換了一隻手:“對啊,最近任務結束以後你總是讓我們先回來,自己都是晚一天到,我猜你應該是有什麼打算,不過想來想去多半都和你那奇怪的能量波動有關。”他雙手掐腰向後仰,把腦袋釣在半空,用倒着的視野觀察時有塵的臉色。
“反正這大半年它跌跌漲漲的,總體還是上升的比較多,既然沒有影響到隊伍,而且咱們的實驗也沒有什麼成果,不如就先壓一壓,等過了這段敏感期再說。”血液倒灌下,嚴緻沅的臉浮上一層淺紅,他站直身體呼吸沉了些。
時有塵瞬間就想到了什麼,再聯想到之前兩次和哈桑接觸後的檢查結果,根據嚴緻沅這幾句話就不難猜出一件事——桉涉一直在查自己身上能量波動異常的原因,嚴緻沅也多少參與了一些。
這樣想來最近他總是晚一天回協會估計就是去哈桑那裡了。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多謝。”
兩人在大樓外分别,時有塵有些憂心地返回自己的住所。他在擔心哈桑的安危,因為從時間上來看,現在正是各區交界處之間劍拔弩張的時候,這一點先前在9區任務時就有所耳聞,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赫獻父母那件事應該就發生在這前後。
然而事實證明,越擔心什麼,越容易發生什麼。
時有塵還沒回到住處,就被半路請到了監管部,那裡面的人沒有對他如何,隻是讓他留在休息室等候任務傳召,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這顯然不是正常情況,他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有些煎熬地等待。
一直等到天邊翻起魚肚白,監管人員才過來示意他跟着走。時有塵一路觀察着周圍,發現協會裡的這個地方他并沒有來過。門外刻着“一号會議室”的字樣,裡面是階梯狀的布局,九層108個座位,一層比一層高。
時有塵被帶到了第一層坐下,他一擡頭,看到了上面幾十雙眼睛正盯着他。
這是一場無聲的審訊。燈亮了多久,時有塵就被注視了多久。當室内的燈終于熄滅的時候,上面的人才舍得開口:“桉涉,你近半年的異常行動已經引起了監察部門的注意,根據你隊伍所屬五名隊員的陳詞,以及協會專組的調查結果。”
“最終判定你勾結外黨罪名成立,即日起關押審訊地牢,擇日處決。”像一枚炸彈砸落平地,“轟”地掀起濃重煙浪,時有塵想開口反駁,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被在場的異能者封住了行動,這意味着他隻能接受協會給出的這個判決結果。
在視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以前,時有塵都在瘋狂地構想,桉涉做了什麼,桉涉可能做什麼,桉涉到底隐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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