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緻沅帶着林周擇離開了杜副部長的辦公室。隔着一大片透明玻璃窗,左側辦公室内十幾個腦袋争先恐後地往上湊,不知道是想看看終于被“教訓”的林周擇,還是想看極少露面的信息部嚴部長。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嚴緻沅對林周擇說,随後打開手環拉出屏幕噼裡啪啦地處理起了自己的一些事。林周擇欲言又止,抿着唇低頭推開了那扇自己壓根不想觸碰的門。
果不其然,他剛一進辦公室,就有好事的湊上來問這問那。“小林,杜副部找你什麼事啊?”“小林,你是不是被訓了啊,臉色很不好诶。”“小林啊,我看你和嚴部長一起出來的,他是在外面等你嗎?”“你們到底什麼關系啊?”
林周擇不理會他們,隻管埋頭收拾自己桌上的東西。還好他在這裡待得時間不久,又有絕大部分時間在出外勤,所以需要整理起來帶走的東西并不算多。
就在他一手抱着一疊自己的學習資料,一手拿起水杯轉身要出門的時候,在一旁暗暗觀察許久的陳哥湊了過來說:“那個,小林啊,你這是又要出外勤了?有需要哥幫忙的盡管說,别太累着自己了啊。”
林周擇控制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好笑地問:“陳哥,您這是想幫我呢,還是想幫嚴部長做點什麼呢?他人就在外面,您推開門就能直接和他說,不需要在這兒和我套近乎。”說完也不管對方面色如何,撞開他擋着的肩頭就往外面走去。
陳哥尴尬地立在原地,嘴角還挂着讨好的笑。正所謂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他猛地一個回頭就想叫停林周擇的時候,對上了窗外嚴緻沅的雙眼。一瞬間,陳哥所有的盤算偃旗息鼓,最終還是眼睜睜地看着林周擇和嚴緻沅一起離開。
與瞬間炸開的喧鬧的辦公室截然不同,電梯裡林周擇和嚴緻沅都很安靜,周圍隻有機器運作的一點動靜。一直到走出了任管部大樓,林周擇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您...為什麼選我啊?”
嚴緻沅腳步未停向着信息部大樓走去,一邊在心裡感慨“果然态度不一樣了”,一邊思量着怎樣才能不吓到自己新挑的小助手。“剛剛說了呀,你很能吃苦,外勤任務的評分又都不錯,我覺得你很合适。”
林周擇:“哦...就因為這個嗎?”
嚴緻沅:“不然你以為理由是什麼呢?”
林周擇腳步一頓,嘟囔了聲“我以為你知道”,眼見和前面人的距離越拉越遠,又趕忙拔腿跟上。
嚴緻沅笑着想果然如此,開口說:“你是不喜歡原先辦公室的環境,還是不喜歡那裡面的人,才會這麼不願意待在那兒呢。”
“...”被看穿的林周擇臉頰迅速升溫,“他們都是一群自私的人,和外面社會上那些人沒什麼兩樣,我加入協會不是想和這樣的人共事的。”
嚴緻沅的笑聲被風吹進了林周擇耳中:“你笑什麼?”
“我笑,你恐怕又要失望了。”嚴緻沅停下腳步回頭,認真地看着他說,“我手底下,信息部的那群家夥,也都是些自私的混賬東西。”
“隻不過,不是為了自己。”嚴緻沅看了眼北邊的方向,“是為了整個協會。”林周擇有些茫然的跟着他往北邊看,就聽他又道,“别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事實證明,“很快”并不是說說而已,林周擇帶着他那為數不多的裝備進信息部的當天晚上就見識到了。
晚間是人員最齊的時候,林周擇被帶去認了個臉。沒有人讓他做自我介紹,嚴緻沅單純也隻是讓大家知道新來的同事長什麼模樣,然後就把人安排進了一個單獨的隔間。這間單獨的辦公室裡的東西很齊全,所有可能用到的系統也都設置好了,并且明面上并沒有任何看似私人的物件。
“我除了必要的會議,其他時候基本上都不在協會,部門裡的大小事都有明确的分工。”嚴緻沅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塊巴掌大的顯示屏,往桌上一放,“以後這就是你的工位了,好好加油,看好你哦。”
那顯示屏上挂着的正是林周擇的名字和聯系方式。“我還有任務,先走了。”嚴緻沅絲毫沒有帶新人熟悉一下的領導自覺,撂下一句話就急匆匆離開了。
林周擇也不敢攔,隻得麻利地收拾好東西,然後便開始等,因為他并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幹什麼,也不想出去自找麻煩,所以他在等有人和事主動找上門。
然而這邊和原先任管處的情況截然不同。在那邊常常被使喚來使喚去,幹點瑣碎雜事的林周擇坐着等了大半個小時,隔間的門也沒有被推開。室内冷清到他都要懷疑外頭是否真的如剛才所見般人聲鼎沸。
于是他輕手輕腳地靠近門邊,想偷偷拉開一條縫,瞧瞧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而就在他伸出手的同時,“嘭”的一聲響,驟然被從外往内推開的門猛地撞上了他的額頭。
“呃...林助,你在這兒是要幹什麼?”停在門口的是剛才打過照面的,名叫沈不諱的幹部。林周擇吃痛地揉了揉鼻子和額頭,眼眶被沖上來的眼淚遮得模模糊糊的:“沒什麼,我就是想看看有什麼事可以做。”
也許是這句話染的鼻音太重,沈不諱聽出了林周擇的痛,她有些赧地說:“你先回去坐下吧,稍等我一會兒。”三分鐘後她拿着一個醫療箱和兩個大文件夾重新進門,把文件夾往桌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