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随隊伍執香繞圈哀悼,眼底略過了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兩圈下來時有塵發現有不少牌上未注名,想來是已經破碎地無法辨别和提取身份信息了。
将煙插到台中後他們離開告别廳到了隔壁靜默室,剛一進入就被站在門邊的林周擇拉住了衣袖。
“可算等到你們了。”林周擇輕聲說,“一會兒要送他們去陵園安置,得一路走過去,先休息一下吧。”
時有塵看了看他周圍問:“嚴緻沅不在嗎?”
“他不參加任何這種儀式的。”林周擇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應雲歸有些疑惑。分明從前他們還一起參加過曾經共事過的隊友的葬禮,隻是到如今他也不好去置喙别人的做法,再加上和林周擇也不算太熟,所以并沒有開口詢問。
靜默室裡的人大多都不作聲,林周擇卻沒有那麼多顧忌,和時有塵小聲地說話。“一般來講安葬的事宜是要和家屬商量的,不過基本上的家屬都更願意由協會來負責,這也是一種榮譽,而且陵園是不限制身份都可以進入的。”
“所以一會兒可能會遇到外面的普通人來悼念,如果看到了什麼奇怪的場面也不用驚訝。”
時有塵本隻是安靜地聽他說,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每個協會登記的異能者死亡後都會先聯系家屬嗎?”
林周擇:“那倒不是,有些人會自己提交申請,說明身後事如何處理,協會是以本人意志為首要标準的。就好比有些人家庭有矛盾,或者更複雜的關系,都有可能不予通知的。”
時有塵:“那不通知後,他們的遺體如何處理?”
林周擇:“一般申請不通知家屬的人都會表明自己希望的處理方式,有些是常規的土葬,有些會想要骨灰入海或者是當做養料撒了,如果都沒有說的話,就會将他們的骨灰秘密保存。”
“你還挺了解這些事的。”應雲歸突然開口。
林周擇嘴角上揚:“那是,好歹我在管理崗上混了這麼多年。”
三人等了有近半小時的功夫,主持人來喚衆人:“請大家跟随前往陵園。”時有塵有些訝異,從前他數次的親身經曆,這一階段都等待至少一個小時,而協會這次犧牲者這麼多,焚燒階段居然這麼快就完成了。
林周擇見時有塵神色怅然,不知道他是想起了往事,以為他是在為逝者惋惜,便道:“不要難過啦,這是每個人的結局嘛,看開點咯。”
應雲歸眉頭一挑:“看不出來你想得還挺開的。”他一直以為林周擇是個被困世俗的人。“嘿嘿。”林周擇敷衍一笑,“走吧,送他們一程。”
陵園在基地的西北邊,一行人護送着走了過去,在固定地點又做了一次告别儀式後,主持人緻謝并遣散了衆人。
“稍微等我下,我去看個人。”林周擇在二人離去前急忙開口,說完轉身向裡走去。
他輕車熟路地在最深處角落的一塊無字碑前停下了,先拂去了頂上的積灰,雙手合掌拜了三下,喃喃道:“...馬上就是第九年了,希望你不再怨他,讓他真正走出來,拜托了。”說完又鄭重地拜了三下,從内側口袋裡拿出了一株小巧的矢車菊,“這是我好不容易小心保存着從三區帶回來的,是你最喜歡的花。”
他将花放進碑底的細縫中,難得沉默了片刻後,離開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等我,一起去吃飯吧!”林周擇還隔着老遠就沖二人揮手,一路招呼到了跟前。
應雲歸:“我就不去了,有事要先走,時有塵就拜托你了。”似乎等待隻是為了囑咐這一句,他說完後就上了對面停着的車,在車窗内揮了揮手。
看着車子離去的背影,林周擇撇了撇嘴:“什麼事這麼急啊?飯都可以不吃。”
時有塵神色淡淡:“沒事,我們剛吃過早飯不久,還不餓。”他沒有問林周擇是去看誰了,隻是想起了一些約定。“那行,我們去看看李珞吧。”林周擇撓了撓後腦說。
時有塵“嗯”了一聲,動身問道:“你之前說他還在昏迷?”
“是呢,也是幾天前的消息了,現在還不知道情況如何。”
他們走了沒一段路,就聽到了不遠處女人的尖銳嚎叫。“求你了!求求你了!告訴我我女兒在哪好嗎?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