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具男順從道,正要動手又聽到一句,“還有幾隻小老鼠你也一并解決了。”
岚正蹲伏着,突然後脖頸一涼,針頭紮進的刺痛後是燎原火一般蔓延開的酥麻。她僵硬地扭頭,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個瘦弱的十六歲少年:“你...”随即意識便陷入了黑暗。而時有塵在高度緊張的狀态下異常敏銳,即便如此仍是被尖銳針頭在後脖處劃出了一道細長傷痕。
他旋身一腳重踢無言的前胸,将他踹得倒退了許多步,然後絲毫沒有停頓弓身掏出了岚内側衣袋的微型槍和針劑,來不及細看就推了一隻,向無言發射了出去。
女人饒有興緻地看着從暗處走出來,正舉着槍沖着自己腦門的漂亮男人。
“這槍可配不上你。”她調笑着說,眼神戲谑地随着時有塵不斷的變動位置而晃動,鞋跟點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的同時,“别動。”時有塵開口前咬破了舌尖,刺痛反而讓他的聲音更平穩無懼。
女人腳步頓停,卻不是因為持槍人的威脅,而是敏銳地觀察到地上躺着的人中,有人的指尖蜷縮了一下。
“這個任務小組裡可沒有你這号人,你是誰?”她明明被槍指着頭,卻居高臨下地問,絲毫不擔心自己腦袋會開花,就連手都放在大衣兜裡沒有拿出來過。
時有塵向右前方挪動了半步,目光鎖定在女人身上,隻用餘光掃了一眼面具男,發現對方毫無反應,他心裡的猜測又被證實了幾分。
見他遲遲不回話女人很快失去了耐心:“算了,懶得和你浪費時間。”她正要給面具男眼神的一瞬,卻聽時有塵道:“我是宋遙和姜汝成的朋友。”
女人狐疑道:“那是誰?”
時有塵卻不搭理她,自顧自繼續:“你應該沒有忘記他們是誰吧?”
“姜叔。”
面具男還是毫無反應,時有塵咽下血沫又添了把火:“出鏡的人裡隻有你遮擋了面容,隻有你對分部長怨氣最深,也隻有你...特别在意地提到過陸紳。”
“你那樣迫切地想讓分部長說出真相,難道不是想還當年的他們名譽嗎?既然那樣重視同伴,又為什麼叛變站到他們的對立面去呢?”
時有塵一路上都在思考,為什麼入侵者們明明有那樣壓倒性的實力,卻還要大費周章地摧毀分部基地,又搞一個直播展現當年S級任務的景象。
而那些景象又為什麼那樣真實——就像一個當事人的第一視角。
在看到山腳下村民們的一瞬間,碎片化的記憶向中心聚攏:西南三區交界的那個村子,亭中的老婦人,紅棕色屋内的叔侄,幾十年前那個雨夜,還有赫獻給的信息——
“姜達,6級記憶提取異能者。”
女人“啧”了一聲:“别跟他廢話了。”作勢就要掏出口袋裡的東西。面具男卻伸手攔住了她的動作說:“這個人交給我來吧,你先走,我收拾完這裡回去複命。”
9區分部基地入侵後隻有他們倆接到了指示,讓他們前往南邊邊界山尋人并帶回,其他成員都已先行回去了。而女人雖是這次行動組名義上的組長,但他們都清楚她不過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故而并沒有多麼的尊敬她,隻有面具男将她視為真正的上級态度恭敬。
面具下陰鸷的目光鎖定着黑洞洞的槍口,他又說:“你在這裡我沒把握,萬一受傷了回去不好交代。”女人這才切了一聲,不甘心又無可奈何地轉身離去。
女人離開後,他取下了那張詭異的面具,露出了真正面目,正是姜達。
“放下吧,她看不出來,但我可再清楚不過了,那是協會注射用的,裡面可沒有子彈。”姜達把面具朝旁邊一扔,雙手一擺示意自己沒有武器。“說說吧,怎麼認出我的,又是怎麼認識阿紳的。”
縱是如此,時有塵也沒有完全放下戒心,隻是垂下手道:“認出你是猜的,我承認有賭的成分,但陸紳的事是确實清楚。”
姜達的聲音其實比以前沙啞了很多,所以他才隻擋了樣貌而不做變聲處理,也才會對時有塵認出自己感到好奇,而面前這個年輕小夥卻雲淡風輕地說是猜的。
年輕小夥繼續說:“你既然沒有失憶或者被洗腦,想必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家人吧。”提到家人姜達卻依舊面無表情:“他們那個叫姜達的家人已經死了,現在我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時有塵:“你一次都沒有回去看看,或者傳遞一點消息嗎?”“所以也不知道宋遙和姜汝成一直在想辦法尋你的下落?”
姜達揉了揉手腕:“我現在沒有殺了你,是想聽你說阿紳的事,而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時有塵自覺武力不敵姜達,打感情牌又失敗,心裡感慨自己果然不适合同人打交道的同時瞥了一眼躺着的應雲歸,說:“我在10區查到了和陸紳有感情糾葛的女性,一路調查後來到了這裡,碰巧遇到了你們襲擊。”他隐瞞了很多内容,真假參半地說。
姜達皺眉不信道:“有感情糾葛的女性?”他盯着時有塵的雙眼,“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我随時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