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雲歸挑了挑眉毛說:“你這是求饒?”
“是啊。”
應雲歸腦袋一歪,笑着用念力把示好投降的人摔到了時有塵三人面前。他施舍了徹底趴在地上出氣比進氣多的黑袍一個看垃圾的眼神,閑庭信步踱到了時有塵身邊。
“求我沒用,你可以試着求求他們,說不定會留你一條活路。”應雲歸沖男人笑了笑,又對江郁說,“你怎麼樣?”
江郁:“小傷,已經愈合了。”并向時有塵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高瘦男人突然眼睛一亮,讨好道:“我是被他威脅來的,這位美女不是我踢傷的,你們身上的小傷口也都痊愈了,我真沒幹要命的事啊!”
“今天是個好日子,這樣的日子咱們也沒必要弄出人命不是,嘿嘿。”
見幾人不為所動,他終于下定決心一般:“好吧,要不然這樣。我告訴你們之前他鬧出的精神入侵事件的内幕信息,你們可以憑這些在協會裡賺不少積分!說不定還能混到什麼重要職位!”
“作為交換要放過我這條命,怎麼樣?”他渾身上下的傷口都開始發熱發麻,能量都被抽幹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說服這幾個人,今晚必死無疑。
江郁越聽心頭火越盛,這人昨天帶着變态的表演欲把他們三個戲耍了一番,今晚又合夥突然襲擊,己方五個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他卻想以利相誘,以此保命。
駱照甚至都能聽見江郁牙關緊咬的“咯咯”聲。
見駱照虛弱的出不了聲,江郁憤怒到失語,應雲歸又剛表完态,男人把目光投向了安靜低頭給應雲歸療傷的時有塵。他舔舔唇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這些傷口都是我樓下臨時拿的美工刀劃的,看着多其實挺淺的,也都沒毒。”
“你做過幾次這種事?”清冽的嗓音響起。
“啊?”
“我說,這種賄賂協會異能者的事,你做過幾次?”時有塵眼睫垂着。
應雲歸身上的傷口太多了,除了緻命部位,這樣的密集程度怕是刀刀必中了——他壓根就不在意被劃傷,隻刻意避開了命門。
高瘦男人盯着時有塵分開的十指,指尖觸在細密的刀傷之上,咽了口口水道:“沒有...沒有對别人做過。”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會接受?”時有塵放下雙手,墨黑雙眸擡起看向男人,“你已經沒有能量維持異能了,要殺你對我們來說輕而易舉。”
“至于你提出的條件,把你抓回協會我們也能獲得。或者說,比起你所謂的坦白,我更相信協會專組的調查。”
“所以,不接受。”
時有塵說完,仰頭把積蓄已久的熱氣呼出,緊繃的下颌線在男人眼裡比他之前握着的美工刀還要鋒利,狠狠地紮在他心上。
他癡癡地問:“真的,不考慮放過我嗎?”
時有塵皺眉,正想開口問他是耳朵有毛病還是腦子不太好時——應雲歸一拳落在了他的胃部。
“嗚哇——”男人嘔出一灘液體,眼角泛着淚光抹去了嘴邊的污穢,看向了出手者,“怎麼?這一會兒都等不了嗎?”
應雲歸:“早點上路早點投胎,記得下輩子做個好人。”他身上的傷口很多沒愈合,往外滲着血。血腥氣讓他的暴虐情緒遲遲無法平息,更何況這人的眼神讓他着實不爽。
應雲歸手心向上攤開,紮過江郁的那把匕首就飄了過來,穩穩地落在了他手中。他擡腳在倒地的敗者身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着。
江郁手心覆住了駱照的雙眼,不想叫她看見哪怕是敵人的處決現場。
“鏟除逃亡者”,是所有協會登錄異能者的義務。
時有塵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身上也沒有帶任何補充液,“還好,馬上要結束了。”他心想。
煙火大會接近尾聲,商場頂樓的景象被籠罩在夜幕之下。人們在廣場上擁擠着喧鬧着,為即将到來的新年歡呼雀躍,不曾看見高處的黑暗中發生過的這一場鮮血淋漓的戰鬥。
“你們不想知道那小姑娘在哪兒嗎?”死到臨頭的人還在掙紮。
“我們自有辦法找到她。”
男人狠狠咬了下嘴唇,朝另一個方向吼道:“還不動手!”應雲歸揚手,匕首下落的一瞬間——
最後的煙火星星點點地墜落,廣場上的人群卻沒有散去,反而向中心湧動起來。站在高處看那兒的景象,就像是蟻群朝着殘骸蜂擁而去。
黑袍動了,他從滿地的血污中爬了起來,隐藏在外袍下的臉扭曲着,五竅出血。
江郁和應雲歸同時僵住了。
時有塵看到他倆的神情,心下一驚。
渙散不聚焦的瞳孔,神遊天外的狀态——是精神入侵的初級表現。
駱照倚在江郁身側虛站着,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像被從中折成三段的竹竿一樣癱坐在地,饒有興緻地看向時有塵。黑袍正拖着身軀一步步向他們走來,衣袍墜地抹出了一道血路。
“在确認當前目标死亡前轉移目标,是異能者戰鬥中的大忌。沒有前輩教過你們這個道理嗎?”
瞬間失去兩大戰力,若換作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已經驚慌不已,但時有塵在看清江郁和應雲歸整體狀态後,男人話音剛落的下一秒。
“叮——”時有塵揚手打落了應雲歸手中的匕首,并一腳把它踢到了遠處。匕首落在地上不住顫動,發出了陣陣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