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照一睜眼,先是看見不遠處受傷跪地的江郁,再是懸空帶來的失重感,然後是腹部隐隐的脹痛。
應雲歸見她醒來,将她放回到地面。
“江郁不對勁,你們在這待着别動。”應雲歸說完往前走去。
江郁雙眼失焦,右肩的貫通傷他也感覺不到痛一般,喃喃着:“别動,我來救你了...”
在他的意識中,紅發少女被綁着扔在天台的邊緣,手腳被牢牢捆住,嘴裡塞滿破布條。他們之間站着一群看不清臉的黑衣人,有人譏諷道:“就憑你自己也想救人?異能者又怎樣,不還是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為首的黑衣人掏出了銀色槍支,上膛,黑洞洞的槍口指着駱照,對江郁說:“還剩三發子彈,對着誰開,你來選。”
江郁知道自己的能力發動速度還比不上這樣的熱兵器,如果輕舉妄動,恐怕下一秒駱照身上就會被開個窟窿。他不敢去看駱照的眼睛,哪怕對方正“唔!唔!”地悶聲叫喊。
黑衣人把槍口抵在駱照的腦門上說:“别亂動,不然口子不好看。”又轉身沖江郁道,“選。”
江郁呼出一口氣,做了決定。“三發,都對着我來。”
在黑衣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駱照腳下的地裡正有一株巨木悄然生長。它會耗盡江郁剩下的所有能量,但其防禦能保障駱照在其軀幹裡面能等到救援。
江郁一番估量——黑衣人一定不會痛快的一槍擊中要害,所以隻要自己能在三發子彈内不失去意識,異能就可以成功發動,駱照就可以得救。
他松了松捏到發白的手指,輕呼一口氣:“來吧。”
黑衣人調轉槍口沖着江郁吹了聲口哨:“讓我想想打哪兒好呢?”子彈出膛,江郁被沖擊力逼得向後踉跄,覺得自己右半邊身子都要被掀翻了。
右肩上汩汩地湧動着鮮血,生理性眼淚不受控的溢出,但他隻能咬着牙冒着冷汗加快能量的輸出。
黑衣人揉揉手腕,重又舉起槍:“站穩了哦,如果打空,下一顆就瞄準她的腦袋。”說完第二顆子彈出膛,江郁“唔”地悶哼一聲跪倒在地——第二顆子彈擊穿了他的左小腿。
江郁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了,眼前模糊不清,也聽不清黑衣人嘴巴一張一合的又在說些什麼。“還差一點,就隻差一點了。”他隻有這一個想法。
下一秒江郁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被駱照牢牢擁住了。
“江郁,醒醒,快醒過來。”
“...我?”江郁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近在咫尺的聲音和體溫不是假的。
駱照一聽他出聲,扶着他肩膀的手顫抖着向後一推,哭着怒罵道:“你怎麼才醒啊!”駱照的動作牽扯到了腹部沒有完全愈合的内傷,她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時有塵馬上過來按住了駱照提醒道:“冷靜點,别激動。”他眉心緊鎖着,“你的傷我最多隻能治到這種程度了,其他的要做更細緻的檢查,隻是現在...”
江郁下意識順着時有塵的目光看過去——
頂樓的大半場地都被樹叢占領,樹木和交錯的藤條遮天蔽日一般,把靠近電梯的那一半空地封閉成了一個小型的密林。
江郁眉心一跳,看出來那是自己的能力形成的。但是自己并沒有操控它們做出這種囚籠結構啊。就在江郁疑惑不已的同時,時有塵先替他治愈了左小腿上的割裂傷,并解釋說:“你剛才有段時間神志不清,甚至開始胡亂攻擊,那個就是你和應雲歸交手時形成的。”
江郁茫然道:“那他...”
“他不好用異能攻擊你,所以是近了身,把你從黑袍眼皮底下送到我們這兒的。”時有塵撕開江郁右邊的袖子裂口,把刀刃刺穿的部位露了出來。
“你不用擔心他。”時有塵動用了不少能量,此時已經開始有些暈眩,“我要把這個拔出來,才能幫你療傷。”
江郁“嗯”了一聲,右肩傳來皮肉分離的刺痛,随即感受到外部有溫暖的能量覆蓋在了傷處,痛感慢慢消退了。
“黑袍怎麼樣了?”江郁低沉地問。
時有塵忍住不适說:“至少剛才被分離開之前,應雲歸是壓着他揍的。”他沒說錯,應雲歸剛才不僅近了黑袍和江郁的身,一打二完全不落下風,甚至抽空敲暈了江郁并把他傳送到駱照面前,轉頭又壓着黑袍把他打得節節敗退。
“他很強。”兩人都承認。
駱照擦幹淨眼淚,眼睛已經腫得像兩顆核桃:“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時有塵收回手,江郁肩上的貫穿傷口已經愈合,地上那枚匕首染着血迹靜靜地躺着。
“我信他能赢。”時有塵說,“但是我們也不能這樣幹等着,江郁和我消耗都不小。”他說着看向駱照:“你的能力能做什麼嗎?”
駱照:“......”
江郁:“......”
時有塵看到他倆的反應,不解地問:“怎麼了,你......”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我沒有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