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時候看吧。”
兩夫妻商量完攜手進包廂的時候,剛好遇見許言拿着電話出來,表情凝重。
“許哥。”沈曉琳喊住他。
包廂裡鬧騰,許言沾了一身煙味,下意識往旁邊避了下。
沈曉琳推了下李山,笑着開口:“潘機長托我給你帶了個東西,說是北京特産。”
“北京特産?”
許言都快忘了這一茬了,眉頭不着痕迹地舒緩稍許。
“就這個。” 李山摸了半天從兜裡掏出了個很卡通的黃色盒子,手掌般大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我剛晃了下聽着有響,你要不打開看看?”
許言兩指捏着盒子,輕巧地把它放入外套兜裡:“我先走了,明天見。”
“這麼早?都還沒散呢,再喝點..嘶。”李山突然抽口涼氣。
許言手上捏着的手機,電話鈴聲一直都沒停過,明顯是真有事。
沈曉琳手摸到後面,掐了把李山後背,朝許言笑地溫柔:“剛好我們這邊也要散了,許哥,明天見。”
“明天見。”許言低聲補了句,“新婚快樂。”
沈曉琳笑地都有點害羞。
眼看着許言都要走到大門口了,李山的腦子才遲鈍跟上,開口提醒;“明天是兄弟的大日子,你可别遲到了。”
許言腳步沒停,背對着他,揮了下手,權當知道了。
等司機的時候,許言拆開盒子看了眼,裡面就兩個塑料袋,分别拆開是一對裹着海綿的擺件,很小的兩個,看不出形狀。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掌心溫度比較高,許言摸着擺件總有種它也溫熱的錯覺。
借着路燈光,許言勉強辨别出來這兩個虎頭虎腦的東西有點像老虎,看着挺一般的,還有點舊。
可能是潘煜小時候玩的玩具。
路上堵車,接單的司機一直沒來,許言蹲在地上接了個領導的電話,随手把這一對小擺件放在了路邊台階上,莫名沾了兩分喜感,沖散了他一晚上的煩躁情緒。
“我明白您的意思…”許言盯着這兩個擺件,也不知道自己在執拗個什麼勁兒,“但我對JP653的降落仍持保留意見。”
領導應該是挺不滿意地,沒再跟他說話,直接挂了電話。
許言手指摩擦着擺件,遲鈍地感到胃都開始有些許灼熱。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掃了眼屏幕,看着“衛晟”的名字,直接左鍵挂斷,關了手機。
片刻後,打的車終于緩緩而來,靠邊停下。許言對了下車牌号,把擺件重新扔進塑料袋裡,塞進了盒裡,揣着上了車。
次日一早,鄭州就下起了小雨,婚禮由戶外臨時轉到了室内。
李山沒辦法,也不管許言醒沒醒,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許言,你幫我去酒店那盯一會兒,我這邊迎親走不開。”
許言聲音很清醒:“很着急嗎?我現在過不去,可能還需要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一兩個小時,李山差不多也要折返了,女方客人都要到了。
李山不滿意:“你今天不是休息嗎?忙什麼呢?”
“回局裡了,有點事。”許言聲音聽不出波動,“你找其他人吧。”
“行行行,那你趕緊忙吧,中午别忘了過來吃飯。”
臨了挂電話的時候,李山才想起來許國海他們,大着嗓門提醒。
“别忘了接許叔他們。”
挂了電話,許言看向坐在對面的調查組,平靜開口。
“可以開始了。”
“稍等。”
調查組成員看了下時間,按了錄音錄像設備:“許主任,您現在需要将手機關機或暫時交給我們。”
許言配合地拿出手機,遞出去的時候才感到有消息進來,掃了眼屏幕,徑直關了機。
“麻煩了。”
調查組成員忙搖搖頭。
一場問話問了有四十多分鐘,主要問題集中于許言跟衛晟交接班時間點以及許言中途折返的原因上,兩人說法相當有出入。
不管他們怎麼颠來倒去的問,許言始終極度平靜,說話不疾不徐,不帶丁點兒情緒。
最後,許言都問話出來了,比他早進去的蔣文翠都還沒出來。
許言買了兩瓶常溫的飲料,坐在門口等了會兒她。
不多會兒,蔣文翠白着張臉從裡面出來,見着他聲音都是抖的。
“許哥,我聽他們說昨天夜裡電線短路,管制室的監控視頻都看不了了。”
“嗯。”許言把飲料遞給她,解鎖手機,毫無波動。
别說是電線短路,就是電線燒沒了,監控該在還是會在。退一萬步,監控如果真的看不了,他們那幾個局長現在一個都跑不了,隻會排排蹲在電腦旁兢兢業業地手繪着監控圖案。
誰都别想活。
許言送走蔣文翠,自始至終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