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鬧哄哄的。
還有兩天放五一小長假了,學校難得放三天假,平常學習再拼的一群人,現在都沒心思學習。
張白白手機揣袖口裡,一大早過來就難消停下來,班裡幾乎每個人都拉着給說一遍。
謝偉峰來串班的時候眼皮跳了兩下,直接拎着人領口帶回位置上坐着。
無語地沖他,“差不多得了,偶爾考好一次至于嗎,被你媽知道你就哪都去不了了。”
“我可不怕。”這學期張白白成績進步了十幾名,正得意着呢,又說,“你五一要去培訓班麼,到時候能走不?”
他小叔叔家在江城旁邊開了個度假村,交通方便,風景怡人,漂流、果園、自助燒烤、戶外cs,應有盡有。
簡直不要太好玩。
因為是新開的,他們正想趁五一的時候多拉點遊客過去撐場子,人一多,拍點小視頻放網上宣傳。
有熱鬧不能沒有張白白,他叔叔一開口立馬應下,打包票說能把班上同學都拉着一塊兒,到時候他們那想不火都難。
本來二中他們這群學習崽正被考試折騰的糟心呢,好不容易有這機會怎能放過。
謝偉峰“啊”一聲,說他可以去。
張白白挺高興,又轉頭去問駱肇:“肇哥呢,決定好了沒,去不去?”
他說到這個還挺上頭,扯着人桌子角道:“一塊兒去一塊兒去吧,你去的話咱們班女生肯定都去。”
“那時候就有意思了。”
謝偉峰在旁邊一皺眉,“女生去就有意思?”
張白白左右看看,悄摸聲沖他,“哎呀你不懂,我這是在幫咱們體委追小姑娘呢。”
“什麼小姑娘,我看是你自己想追吧。”謝偉峰不置可否,聲音故意往大了說一度。
給張白白急的,“噓......别這麼大聲啊,被别人聽到怎麼辦!”
駱肇沒搭他們的嗆,一下下看着手機,隔幾秒就得把屏幕摁亮。
嗡嗡——
桌面震了兩下。
[那邊有棵椰子樹:知道了。]
[那邊有棵椰子樹:跟同學們好好商量,到時候玩開心點。]
駱肇把這兩條短信反複看了幾遍,手指緊緊擱在旁邊,力氣大得差點把手機屏幕給捏碎。
張白白在旁邊小心看着,沒等到回應還是多問了句,“肇哥,你......你去嗎。”
“再說吧。”
駱肇沒說去也沒說不去,站起來把手機揣兜裡,往教室外面走了。
獨留剩下兩個人互相看看。
謝偉峰瞅着人背影問,“他這幾天一直這樣啊?”
張白白在旁邊應了聲,說,“是啊,不知道怎麼了,感覺他那張面無表情的撲克臉底下藏了十斤炸藥桶。”
說到這裡又“嘶”一聲,扒着旁邊人肩膀說,“是不是肇哥家出什麼事了?之前連月考都能請假不來。”
謝偉峰想了想,說,“看着不像。”
張白白眼睛如明鏡似的,“又或者......咱肇哥是不是也有小姑娘要追啊,沒追到?”
謝偉峰:“......”
把人手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丢下一句“就知道姑娘。”
說完也不管他什麼表情就先走了。
駱肇出了教室以後先去走廊站了會,又回位置上拿了保溫杯,往開水房的方向走。
自打上次鬧那件事以後這裡很少有人聚着了。
但這次駱肇走進來,裡面還是站着些人。
是上次在這找他麻煩,又被駱肇堵巷子裡收拾一頓的那幾個,平日裡看到人都躲着走,現在可能時間一久,也不躲了,一個兩個站原地沒動。
見駱肇進來以後全貓着頭朝這邊看,但目光都躲躲閃閃,說話聲音都低下去。
打水的水龍頭有點問題。
駱肇剛把杯子放上去,還沒等杯蓋擰開,剛燒開的水忽然就這樣澆下來,從人手背上一直澆到地上。
駱肇手瞬間紅了,熱氣噴了滿滿一開水房。
角落裡的人看到這一幕,其中一個小弟剛要樂出聲,被他老大橫了眼,瞬間給憋回去。
駱肇盯着自己被燙紅的手背,面色不改,拎着灌滿水的保溫杯出去了。
回家以後理所當然地給說一頓。
“你是三歲小孩嗎?打個開水還能給燙到。”姜嶼臣邊說他邊蹲在客廳裡找燙傷膏,語氣說不算好。
他今天沒去二中接孩子。
人回來以後才發現手背一片通紅,紅的那圈周圍還全紫了,像是給燙破皮,吓了他一大跳。
客廳的茶幾旁邊是個黃色小燈。
姜嶼臣蹲在人跟前抹藥,又沒好氣地問他,“疼不疼了 ”
駱肇:“不疼。”
垂着眼睨他。
他已經好些天沒仔細看過這個人了,姜嶼臣最近總是早出晚歸,房間門也是從裡面反鎖,他晚上進不去。
駱肇看着暖光底下的姜嶼臣。
黃橙的側臉有一點小陰影,眼睛底下底全是星光,側臉像是映在燭火裡面,一片清明。
“你覺得我五一該跟他們去嗎。”駱肇忽然問。
“去哪?出去玩啊。”姜嶼臣手裡換了根棉簽,接着說,“去啊,難得一次,跟同學們好好玩玩,培養一下感情。”
雖然第一次被駱肇拒絕是有些不适應。
但姜嶼臣是希望他身邊可以多幾個同齡朋友,畢竟自己,還有身邊這些人,和他隔得實在是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