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車停在小區裡,忽然喊了聲“哥”,聲音不大,卻能讓車裡的兩個人都聽見,“你今天怎麼來學校接我了?”
這個問題他再學校門口也問過,當時被姜嶼臣随便扯幾句給帶過去。
今天是駱肇開學後姜嶼臣第一次去學校門口等他。
也不怪人驚訝,這學期姜嶼臣别說接了,送都沒送過幾次,每次都讓人自己去搭公交。
姜嶼臣把車裡的燈關了:“能有什麼原因啊,想來就來了呗。”
“那之前為什麼不想。”
姜嶼臣一口氣堵嗓眼,從上面削了下人腦袋,“都多大了還整天要人來學校接啊,也不嫌丢人。”
駱肇運動服後邊的兜帽給那陣風掀上來一點,但他沒有要理的意思,隻是道,“不嫌。”
“你來接我,我很高興。”
姜嶼臣完全不把這點馬屁放心上,說他,“誰信你,上了車都沒見你怎麼笑過。”
“真的高興。”
駱肇說着話,忽然把頭挨到姜嶼臣肩膀,左右蹭了兩下,嘴角微微往上揚,似是在笑。
短平的圓寸紮得姜嶼臣耳垂有些癢,沒幾下姜嶼臣給他推開,也笑出聲:“行了行了,别以為撒個嬌就算過去了,我可一直記着呢。”
說的還是人之前過年不回家,在樓棟底下站一晚上的事。
這事兒在姜嶼臣這裡真挺難過去的,他隻要想到這個心堵,堵着了就埋汰人,埋汰到對方說不出話才解氣。
不能讓人以為什麼事都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就能過去的。
大小得長點教訓。
回了家。
駱肇照舊去廚房給兩人煮面。
剛才小吃沒買到,姜嶼臣在工地晚飯也沒吃多少,駱肇自己寫了一晚上卷子也餓了。
先盛出一碗擱碗裡。
姜嶼臣毫不客氣地吃完了。
駱肇先去洗澡,出來的時候直接去拿姜嶼臣剩下的筷子。
他倆有時候犯懶,不去櫃子裡拿新的,都會僅着一套用,洗的時候也不用那麼麻煩。
但這回姜嶼臣直接把自己那個收走,面不改色地說,“用你自己的去。”
“怎麼了?”駱肇挑挑眉。
“文明人講衛生,換換。”姜嶼臣說。
說着自己把東西收走了。
駱肇看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徑自去碗櫃拿了雙新的。
等他吃完的時候姜嶼臣已經回房間了,說是實在太困,今晚不讓人按摩了。
駱肇垂着眼沒說什麼。
他現在理虧,一有什麼姜嶼臣就提人過年跑出去不回家,害得人着急上火沒睡好覺的事兒。
駱肇沒他會說話,每次隻能默默挨訓。
回了房間。
姜嶼臣先給楊宣給了消息,讓他多預留幾張流浪狗領養現場的入場券。
雖然票是實名制免費的,但拿着進去,總是個坎,對領養方被領養方都是個重視。
楊宣那邊很快回複了個OK。
他應該是和電視台的記者吃完飯了,什麼都定下來,發過來一張采訪時間表的初版草圖。
姜嶼臣随手保存在手機相冊裡。
拇指往右滑動兩下,除了平時偶爾随手拍的幾張雙喜照片,又是那張駱肇電腦屏幕的截圖。
想起剛才在車上,駱肇和張白白,兩人一前一後,全程沒說過幾句話,看起來對方反而是和另一個男生更熟悉些。
所以,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姜嶼臣莫名松出口氣。
無非是些垃圾廣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弄得自己這麼緊張,還特意拍照存下來,跟什麼商業間諜一樣。
他盯着手機看了許久,最後把裡頭那幾張照片删除了。
四月的江城幹燥又涼。
姜嶼臣本來已經關燈睡覺,睡到一半卻硬是給嗓子幹醒。
他坐起來,先捂着嘴幹咳了兩聲,下意識去夠床頭櫃上的水杯。
駱肇每次給他按摩完都會打一杯溫水放旁邊,就是怕姜嶼臣半夜起來口渴。
但人今天沒來,所以保溫杯裡當然是空的。
姜嶼臣睡下了輕易不會下床。
先又回去躺了一會,想逼着自己睡着,但嗓眼裡像是嗆了口辣椒油,火辣辣的。
隻能起來去客廳。
可剛把底下拖鞋穿上,屋内的門忽然從外面擰開。
黑暗中。
駱肇全身隻一個大褲衩,站在那裡,看着剛從床上下來的姜嶼臣也愣了下。
兩人同時往中間看,詭異地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