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姜嶼臣開口,駱肇俯下一點身子,在人耳邊沉聲提醒,“别提他,現在給你按摩的人是我,不是他。”
這個姜嶼臣當然知道。
他知道自己突然提這些問題很奇怪,聽他這麼說默默閉上嘴。
等身上人按得差不多了,才側了個身,有些别扭地動了兩下肩膀,說他,“行了你,快下去吧。”
駱肇手指頭停在他肩胛骨上面一點的位置。
昨晚留在這裡的痕迹已經有些淡了,他手背在上面貼了兩下,又松開,改成指頭用力頂了頂。
“行行行......别忙活了。”
姜嶼臣坐起來的時候身上的舒服勁還沒完全褪去,活動了兩下手臂,語氣裡帶着慵懶:
“趕緊回去睡吧,你明天不還有考試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頭都沒擡。
駱肇卻始終看着他的眼說,“你再躲我。”
姜嶼臣給瞅的一愣,下意識把頭往旁邊更偏了點,“哪有。”
駱肇指出來,“你現在不就是麼?”
“你想多了,這裡是我家,好端端地躲你做什麼。”姜嶼臣這一臉心虛虛得太明顯。
駱肇抿唇看他,燈光底下的眼神不算太好,“你說過你會跟以前那樣管着我的。”
姜嶼臣很快一接,“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答應。”
側身背對着他躺下,全程不去看他的臉,“駱肇肇,你長這麼也該斷奶了,哪涼快自己待着去。”
他這麼說的意思就是趕人。
駱肇先是停在一個位置看他,後來才站起來。
等到不遠處傳來房間關門的聲音,姜嶼臣才呼出口氣。
他已經這樣避着人好幾天了。
駱肇黏他黏得太緊不是個好事,倆大男人天天睡一張也是真擠得慌。
但如果隻是因為這兩個原因還不足以讓他這麼虛。
姜嶼臣往門開了眼,确認關好後,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
裡面是張圖片。
是張一周前,他對着駱肇電腦屏幕拍下的照片。
上周他去工作室忘帶電腦了,臨時開了一台暫時沒人用的,剛打開,習慣性地想從收藏夾裡面找工作室公用郵箱。
這台電腦一直是駱肇在用,裡面快被各種學習資料堆滿了。
姜嶼臣找得比較慢,鼠标上下滑動兩下,前面還挺正常,可一看到後面幾個網站記錄,大腦瞬間宕機。
足足在這停留有十秒之久,他眼神定定盯着屏幕,反複懷疑是自己量房量得眼花了。
手機裡客戶還在催,姜嶼臣不能在這看太久,但臨走之前還是對着拍了幾張照片。
回來以後不時揣手裡看一眼。
裡面的内容是很多成年人會忍不住去看的,但和一般那種又不太一樣,
駱肇可能就是一時好奇,又或者這隻是單純彈出的小網站,被他不小心一鍵收藏,根本沒有其他意思。
但萬一要真是呢......
姜嶼臣在床上翻了個身,這幾天都在想駱肇真是的可能性,後來又把人身邊出現過的男同學都想了一遍。
開家長會的時候姜嶼臣見到過,那個叫張白白的,好像總是喜歡這樣挂在身邊男同學的胳膊上。
人長得也秀氣。
他剛才試探地問幾句,一向獨立行動的駱肇今天也是跟對方一塊兒去的圖書館。
枕頭邊放着駱肇今天幫他借回來的書,有幾本市面上快要絕版了,擱平常姜嶼臣早摸手裡看,現在卻連翻開的心情都沒有。
姜嶼臣在床上翻了個面,越想越想不明白,後來幹脆暫時不去想,關燈和周公釣魚去了。
牆上的鐘過了十二點。
不遠處的房間門被再度從外面打開。
姜嶼臣睡覺從來都沒有反鎖房間的習慣,以前一個人住沒必要,後來就算多了個駱肇也覺得沒所謂,反正都是男的,還能給搶了不成。
但這明顯給了家裡野崽一個半夜爬床的機會。
三月份的天野崽子隻穿一件T恤,偶爾掀起下擺往臉上一擦,露出年輕精壯的身體。
他走到床邊,跟回來以後的每個晚上都會做的那樣,翻身到床外延邊上,小心翼翼地将人攬進自己懷裡。
姜嶼臣隻要睡着了就很難醒過來,即便有點動靜,也是挪動兩下身體就又會安靜地睡過去,野崽子的身體卻有一半是懸在床榻和地闆之間。
但他沒覺得有什麼,垂着眼,透過黑夜去看眼前這個人,直到後半夜才閉眼睡去。
很舒服,心底像給什麼填滿了。
這一切睡着的人渾然不知。
姜嶼臣起初把這件事擱心上,想了挺多次要不要找時間跟人聊聊。
可又過了段時間,看着野崽每天按時回家,周末哪兒都不去,除了學習就是兼顧他的一日三餐,姜嶼臣也把自己哄明白了。
本來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大數據時代,電腦雜七雜八的信息一堆,偶爾彈出個什麼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姜哥今天又自己帶飯啊,小肇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