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看着眼前這穿着一模一樣的兩人,聯想起剛才在小區門口,看到坐在那臉色發白的駱肇,心中莫名升出一種怪異感。
和駱家父母擺在一塊的墓不同,蘇栀始終形單影隻,可照片裡的人仍笑得格外燦爛。
姜嶼臣把手裡的“樂高積木”給人燒過去,嘴邊還不停念叨:“蘇女神。”
“都是給你買的,留着慢慢拼吧,後面還有很多呢。”
“這些零件缺一不可,别被其他人搶走了。”
駱肇也跟着在旁邊燒,蹲着身子,偶爾擡頭看一眼面前的照片。
在親媽面前姜嶼臣沒法再冷着個臉,主動跟駱肇說,“你知道她為什麼喜歡這些麼。”
駱肇說不知道。
“她說其實搭積木和設計建築是一樣的,都是從地基開始,一個個小部件拼接到完整的一整塊,沒什麼大小之分。”
駱肇停了幾秒說,“家裡沒看到這些。”
“都存着呢,想等遷墳的時候再一塊帶上。”姜嶼臣說。
他還記得駱肇說遷墳要陪他一塊兒去,但現在也不知道這句話還作不作數了。
按照倆人現在這關系,姜嶼臣覺得人要是不願意也不勉強。
許靜發了消息說是在樓梯口等着。
兩人收拾好以後一塊往那邊走。
不是每個來墓園的人都會把燒不完的東西帶走,各種塑料酒杯、香蠟燭、紙錢丢得到處都是。
他們這排剛好是個下風口,其他幾排的東西都往他們這排吹。
姜嶼臣一腳踩到掉在地上香竹,身子往旁邊一斜,還沒等重新闆正就給後面的駱肇扶住。
駱肇大手橫在他腰上,把人往上提提,在姜嶼臣回頭的時候改去抓人小臂。
“我扶着你走。”他說。
這次他沒喊哥。
姜嶼臣抿着唇,頭都沒回地一接,“沒幾步路,不至于。”
“你上次打球還崴腳了。”
姜嶼臣:“......”
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
想到他倆昨天還吵着架呢,現在也不想跟人多說話,姜嶼臣暗歎口氣,有人想扯着就扯着吧。
倆人一氣兒走到最邊上。
許靜瞥一眼駱肇捁在姜嶼臣臂膀上的手,笑着問他,“怎麼啦這是?大過年的給摔啦。”
姜嶼臣說了個沒事。
他和駱肇從上車以後就别别囔囔的,許靜眼尖,不可能看不出來。
等駱肇去底下廁所,她站在外面悄聲問姜嶼臣,是不是跟人相處不來。
“剛好我在南區的一套房子剛裝修完,你那裡要是不方便,可以暫時讓小肇先過去住住。”
“不用的靜姐,他有地方住。”姜嶼臣替人回絕。
他沒提那是駱斌的老房子,畢竟那裡曾經也算是許靜的家。
許靜聽他這麼說也沒再提這個了。
汽車開離墓園。
路過附近的地鐵站時駱肇提前下了車。
他要走姜嶼臣也沒攔着,許靜多提了一句,問他要不要一塊吃個午飯。
駱肇說不用,多得也不再說,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等人完全消失在地鐵口後。
許靜和姜嶼臣才去附近的飯店吃飯。
到了餐廳許靜完全不和人客氣,專挑貴的點,幾千塊錢的洋酒拿了好幾瓶。
姜嶼臣知道這是在怪他隐瞞駱斌開庭的事。
但他全程沒怎麼吃,剩下的幾個整菜全給許靜打包走了。
回去路上許靜忽然說他,“我覺得你變了挺多。”
姜嶼臣:“我不一直都是這樣麼。”
“駱斌以前老說你是,表面看着跟誰都好,實際上心裡能裝下的不超過兩個。”許靜扭頭看他,挺意味深長的一句,“但你現在不是了。”
姜嶼臣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裝作咳嗽了兩聲才道:“他是斌哥的弟弟,我得多照顧着。”
這句話他上次再看守所也說過一次,但這次明顯不像上次,具體哪裡不像他也說不上來。
許靜打趣兒了一句,“我又沒說是誰,你這反應得倒是挺快。”
姜嶼臣給噎一下,歎口氣道:“饒了我吧靜姐。”
許靜把他的表情收到眼底,輕笑兩聲,又換了個話題,“蘇阿姨的事,回頭我幫你找個朋友問問,要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姜嶼臣:“行,麻煩你了。”
他知道許靜人脈廣,說要幫忙是真的會幫。
許靜把他一直送到小區門口。
回去路上姜嶼臣先去了門口的保安室。
下午他要把車開出去加油,過年這幾天北門一直鎖着,走其他幾個門去附近的加油站得繞一大圈。
他怕這圈繞得車半途就沒油了。
“行!到時候你啥時候要開門直接跟我說聲就行。”負責值班的陳師傅很爽快。
說完後忽然想起什麼,又說:“對了姜先生,有個事我想最好還是跟你說一下。”
姜嶼臣:“您說。”
“昨晚我值夜班,看到經常跟你一塊出出進進的那個男孩。”
“他一個人坐在你們那棟樓的樓底下,我上去問他為什麼不上去,他也不說,就一直在那坐着。”
姜嶼臣一下反應出那個人是誰,心都提到嗓子眼,趕緊問,“他在那坐了多久?”
陳師傅:“不知道,我是差不多淩晨兩點換的班,那個時候他還坐在那裡,再後來就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