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就是過猶不及。

不大不小的浪漫，白茫茫一片，等下大了就會給人添麻煩。

“駱肇肇，上樓給你哥手套拿下來。”

他們準備開車出去買年貨，沒想到昨晚擋雪罩給吹掉了，車窗和兩邊的後視鏡全部被厚厚一層積雪糊上。

兩根指頭的厚度，硬得跟石頭長上面一樣，開加熱模式都沒法，隻能冰鏟從上往下一點點刮。

後來嫌鏟子割手，兩人直接把平時收到的小廣告中間對折，劃得手又凍又紅，沒幾下就要放嘴邊吹口熱氣。

駱肇給他拿了手套帽子下來，遞給他的時候才注意到人手肘底下的紅印子。

他自己還好，但姜嶼臣天生皮膚薄，血管細，全身上下隻有肚子有幾塊癢癢肉，這樣的人根本扛不了凍。

駱肇直接說，“不去了，就附近買一點吧。”

“小區旁邊店的都關門了，要去得去大超市。”姜嶼臣搖搖頭，“再說我們拿着那麼多東西，不開車回來不方便。”

姜嶼臣這些年過得一直挺糙的，年夜飯要麼是跟駱斌楊宣他們一塊，要麼就上姜遠達那對付一頓。

但今年他打死也不會回他爸那兒去，楊宣家剛添了個小嬰兒，家裡老人親戚都過去了，也騰不出空招呼他。

姜嶼臣想着反正過年超市不關門，想吃什麼臨了再買，卻怎麼也沒料到還有今天這出。

明天就除夕了，總不能哥倆真的就在家方便面自熱米飯吧。

駱肇沉默了一會，說，“那你上車坐着，我來弄。”

“不行，哪能你自己來啊。”姜嶼臣說他，手往上揚了兩下，“趕緊的，把最上面這兩塊鏟下來就行了。”

正說着話。

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他們前面，車窗降下來，有人疑惑地從裡面探個頭，“姜老師？”

姜嶼臣回頭去看，有些驚訝地沖她，“姚媛？”

“真的是你？”姚媛看清楚姜嶼臣的臉，有些驚喜地從車上下來，輕聲問，“老師也住在這個小區麼？”

姜嶼臣“啊”一聲，又問她，“我記得你好像不住在這？”

他之前去姚媛家設計過小狗的紀念台。

“不是的，我朋友沒車，現在雪又大，我開車帶她去中商平超買點東西。”

姚媛說着去看姜嶼臣被雪糊住的車，很快又說，“姜老師你們要去哪兒？順路的話我捎你們一程吧。”

姜嶼臣說，“我們其實也想去超市買點年貨。”

“這樣嗎，那正好一起呀。”姚媛眼睛亮了亮，回頭看了一眼，又說，“剛好我送完她也是要回來的，咱們一來一回剛好能一塊兒。”

她說話的時候車上又下來個小姑娘，和姚媛一樣披着長發，卻更活潑些，也勸姜嶼臣跟他們一塊去。

姜嶼臣有些猶豫，要擱平常倒沒必要麻煩人，但現在天太冷，明天就要過年了，萬一晚點雪越下越大那是真出不去。

“那就麻煩......”

一大塊雪磚突然從車窗上砸下來，砸在地上碎成一粒粒小冰晶。

“哥。”

駱肇站在車門旁邊喊了聲，臉上沒什麼表情，“可以了。”

車窗上的雪隻剩下兩邊還有一點點。

姜嶼臣一怔。

先看了眼駱肇，繞着車在外面走一圈，又坐回車裡，從裡面檢查了一遍，發現已經完全不影響開車。

出來後忙說，“那就不麻煩了，我們現在可以自己開車過去。”

姚媛臉上明顯閃過些失落，但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道：“那姜老師你們快去吧，晚點還有大雪呢。”

“行，你們也是，開車注意安全。”姜嶼臣沖他們倆道。

汽車啟動以後他還挺高興。

雖說有順風車搭，但還是比不上自己開着方便，尤其是買東西的時候還不用想着要等别人。

他在旁邊一個勁兒得誇駱肇，說他靠譜，還問他剛才那一下是怎麼弄下來的，盆大一塊雪磚呢。

可直到車開出去駱肇都沒搭話，兩手一直插在羽絨服兜裡不拿出來。

隻是車開到一半，忽然道：“換家超市吧。”

“為什麼？”姜嶼臣手還在方向盤上，“中商離咱們這最近呀。”

“可你不是想吃鳕魚麼，那裡沒有。”駱肇語氣很淡。

姜嶼臣不信，“不可能吧，這種超市裡面一般都有的，又不是什麼澳龍帝王蟹。”

駱肇扭頭看他，“你平常逛超市麼”

姜嶼臣沉默幾秒，老老實實，“......不逛。”

他自己沒時間，周末不是補覺就是蹲工地，家裡有時候缺個什麼東西都是駱肇在買。

“去街廣路，那邊開了家新的，價格便宜，還有很多試吃的活動。”駱肇說。

便不便宜無所謂。

但是試吃——

姜嶼臣想起他和駱肇早上都沒吃早餐，剛才忙活半天早就餓了。

肚子一咕噜，前面路口掉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