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楊宣站出來，說他，“今天你是壽星，還是現在就去，省得大夥都不敢動筷子，我在這等小肇，你讓他直接坐地鐵回來，不然你這一來一回更容易堵車。”

話音剛落，駱肇也發消息過來，說是已經在回來的地鐵上了，讓把飯店的名字告訴他，他自己直接過去。

外面冷飕飕的像是剛下過雨。

工作室開了車的人一共有四個，五個人一台車剛好能把所有人拉過去。

雙喜這回也都帶着了，全都在姜嶼臣車上，但吊鍋裡的東西這倆是一樣也吃不了，旁邊的女同事幫拿了貓糧。

到地方以後，剛坐下江北就克制不住點了兩箱啤酒，度數不高，在場的無論男女都能喝一點。

但姜嶼臣還是拿了酸奶和熱的玉米汁。

玉米汁是給他們這唯一一位剛懷上寶寶的女同事，酸奶是給他弟留的。

“嘿喲，瞧咱們姜哥貼心的。”玉米汁端上來，人群裡不知是誰感慨一句。

那個女同事也有些不好意思，接過來道了句，“謝姜哥！”

一輪酒每個人都舉了杯，剩下的時間都擱桌上搶飯吃。

他們工作室從不敬酒，團建也沒團建的味兒，更像是一夥老友出來聚餐，老闆不像老闆，員工也不拿自己當員工。

幾口過去全都繃不住了，互相搭着肩膀說話。

其中一個女同事擱旁邊問，“姜哥，你說你這麼好的性格，到底有沒有對象啊。”

“性格好就一定要有對象啊。”楊宣擱旁邊道。

“也不是，就覺得一般男生很少有像咱姜哥這條件，對女生又照顧，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沒對象啊。”

她這算是扯了個話茬子出來，後來其他人也順着這個話題溜縫問。

楊宣聽他們說話直笑。

姜嶼臣有些無奈，給駱肇發了條消息，問他到哪了，接着又說，“你們早早把我薅出來就是為了個問這個啊。”

“就問有沒有！”又有人喊。

“沒有，沒對象。”姜嶼臣無奈地沖他們擺擺手。

“我就說他沒有吧，你們都不信我。”江北在旁邊吱了個聲，随後又賤賤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這句接着挺奇怪的。

人群裡有人開玩笑：“放什麼心......你，該不會是别有所圖吧！”

“什麼鬼，你可别冤枉我了，你北哥筆直筆直的。”江北朝那邊做了威脅的表情，又去看姜嶼臣。

姜嶼臣根本沒往心裡去，隻笑着一接，“你不是說要帶人過來麼，人呢？”

說着自己手機也響了，駱肇給他回過來，說他自己已經在三陽口了，大概還有十分鐘就能到。

緊接着江北也接了個電話出去。

等他回來時，臉上笑眯眯的，身邊跟着一位穿着米色洋裝的女孩子。

周圍鬧騰的人都停下來。

姜嶼臣也愣了下。

這是他曾經負責的一個挺特殊的客戶，是給她去世的金毛犬設計一個小型紀念台，和她的新房間連在一起。

女孩頭先找了好幾家室内設計的工作室，都不願意接這個活，一是覺得成本高不掙錢，二是純粹覺得晦氣。

找到窮幾的時候，姜嶼臣聽完她的請求直接接下來。

最後牆面裡做了内嵌，凹進去部分用燈帶拼接成星星，外面弧形是小狗爪印，遠處像個狗爪闆，闆上鑲着木鎖，隻有狗狗的小主人才能打開。

當時看到以後姚媛哭了好久，邊哭邊對他說謝謝。

“姜老師，我今天是特意過來感謝你的。”

她臉很紅，看樣子應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聲音還有些小，“我想着今天是你生日，就打了條圍巾過來，想送給你。”

是條灰色的格紋，針腳很細，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絕對不會隻幾天打出來的。

工作室其他人都往他們這邊看。

姜嶼臣先是瞥了江北一眼，後者擡頭望天裝沒看見。

理論上設計師是不能收客戶禮物的，但當着這麼多人面，姜嶼臣不能拒絕一個這樣的小姑娘。

他接過來，沖她溫和地笑笑，說，“謝謝你。”

又問她，“吃飯了麼？”

這個意思挺明顯的，姚媛趕緊擺手，“不，不用的姜老師，我來就是想把這個給你的，沒其他意思。”

姜嶼臣又道，“沒事兒，一塊吃吧，他們家味道挺好的，你要覺得好下次也可以跟朋友過來嘗嘗。”

挺自然的一句，像是朋友之間的邀請，不會給人任何壓力，看她頭發太長，又找旁邊人幫她要了個橡皮筋。

姚媛臉頰染上兩片紅霞。

江北在邊上吆喝着個裡頭多添把椅子。

他對這種事門清，也暗自慶幸，還好當時沒介紹自己妹妹給他姜哥沒介紹成，不然——不就虐了麼。

他們在這邊熱火朝天地往裡頭挪位置，不知是誰喊了句，“诶，小肇也到了——”

很快又是一句，“哎喲我去，你怎麼搞成這樣了？！”

姜嶼臣立刻回頭去看。

駱肇站在隔壁一桌人的旁邊。

書包裹在外套裡，寸頭有一半貼在頭皮上，額間的水混着冰渣子流到下巴，毛衣領子濕成一道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