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嶼臣給這一下砸懵了,又笑出來,“都多大人了,怎麼今年還弄得跟小學生參加聯歡會一樣。”
今兒是他的生日。
工作室門口挂着個挺大的橫幅,上面寫着他的名字。
“本來沒這個環節的。”楊宣一身水也不在意,笑嘻嘻沖人一咧嘴,“我媳婦他們學校年會,最後剩幾個這玩意,我就給帶過來了。”
姜嶼臣想也知道這人是故意的,杵了對方一下,沖周圍其他人道:“行了行了,既然這樣,那今天下班咱們就老規矩,三陽路吊鍋走起!”
泡泡落在地上化成一溜水漬,大夥一揚手臂,都樂呵呵地歡呼起來。
鬧也鬧夠了,一塊往工作室回。
雙喜好像也知道今天姜嶼臣過生日的,都扒在他腳邊,一邊一隻地當跟屁貓。
姜嶼臣笑着把二喜撈起來抱着,回頭去看駱肇,後者自打那句“生日快樂”後就再沒開過口。
“怎麼了你?你哥大喜的日子你不高興啊。”姜嶼臣笑着沖他。
“什麼大喜......”駱肇眉頭蹙了一瞬,覺得這人總是亂說話,又問了個别的,“你怎麼沒跟我說。”
“說什麼?”姜嶼臣搖頭晃腦。
駱肇一瞬不瞬地睨他。
姜嶼臣剛才是裝的,很快又樂出聲,“這不是一直忘了嘛。”
“再說你不也沒告訴我嗎,要不是辦學籍的時候看過你身份證,估計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一句話成功把人毒啞了,直到跟着人進工作室駱肇都沒吭氣,等扯下書包,姜嶼臣走過去把二喜放他腿上。
撓了把他頭發,“行了别郁悶了,我又不止這一次生日,以後你有的是機會陪我過。”
駱肇安靜地坐着挨撓,豎起的幾根尖刺被人話裡的長長久久撫平。
他隻在工作室坐到上午十點就走了,說是想上外面走走。
這次挺乖,臨了還知道跟姜嶼臣打個招呼,說自己晚上吃飯之前會回來。
等人一走。
楊宣端着個大茶杯晃到人邊上,見姜嶼臣正在輸支付密碼,念叨一句,“你自己過生日還給小肇發紅包啊。”
姜嶼臣“啊”一聲,沒覺得怎麼樣,“這個年紀的出去兜裡得揣點錢,萬一有事呢。”
現在駱肇平時拿個什麼獎學金都往姜嶼臣這兒送,平常也不怎麼要生活費,但這并不妨礙姜嶼臣給他發紅包。
一碼歸一碼,再窮不能窮孩子,何況他們也有這條件。
楊宣笑一聲也沒太當回事,隻是啧啧啧的感歎,“你倆現在這感情夠好啊,你給人錢,人孩子出門還知道跟你打報告。”
“是啊,等斌哥出來估計得羨慕死。”姜嶼臣順着一說。
楊宣也跟着應了聲,緊接着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長歎。
駱斌。
他的判決結果上周就出來了,姜嶼臣這兩天雖然也在跑自己的事,但那天開庭他還是早早地過去。
說到這還要感謝負責此次案件的律師。
駱斌殺人并不完全是因為那錢,這件事姜嶼臣也是後來才從律師那裡知道的。
起初駱斌也不願意說,但不知怎的後面就全交代了。
原來那個混混頭子早就瞄上許靜和她那家商鋪,由此才特意接近駱斌,借錢給他,為的就是拿這個敲他一筆。
他沒想到駱斌看着土,其實也是有錢的,一百三十萬對當時的他來說完全不至于殺人。
可那人也是自己作,好死不死拿偷拍到的許靜照片激他,什麼惡心話都往外說,駱斌才徹底失去了理智。
有了這件事支撐,加之駱斌殺人後主動自首,服刑期間還幫過一個差點被打死的獄友。
最後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
雖然是一旬那麼久,但這條命好歹是保住了,以後還能有機會出來,這個結果已經比姜嶼臣他們預想得要好太多。
“十年真的好久啊。”姜嶼臣說。
“已經很好了,起碼還能有個盼頭。”楊宣拍拍他肩膀,“你斌哥今年才二十九,十年之後還不到四十,人生才剛開始。”
按照現在人的活法,不管多少歲都能從頭再來。
姜嶼臣瞥了眼旁邊牆上,去年工作室的大合影,他和駱斌站在第一排正中間,一人抱着一喜,騰出的那隻手沖着鏡頭比耶。
笑說了聲,“也是。”
一整天駱肇都沒回來。
倒是中午給他發了短信,讓人中午盒飯過遍油再下嘴。
姜嶼臣才不聽他的,好不容易人不在,該怎麼吃怎麼吃,吃的嘴巴下巴亮晶晶的。
“姜哥,晚上吃飯我能再帶個人不?”大夥都在吃飯,江北拖了個凳子在他邊上坐下。
“行啊。”姜嶼臣正把一個油滋滋的雞腿放嘴裡,順嘴一問,“女朋友啊?”
“不是!”江北反駁地比什麼都快,眼底又閃過絲詭異的光,沖他“晚點你就知道了。”
駱肇這次是真跑得有點遠。
出發去吃吊鍋前,姜嶼臣問他在哪,對面很快回了個定位,那地方距他們三十幾公裡,現在這下班點也不好打車。
“你們一會先去吃,我接趟我弟。”姜嶼臣沖其他人說。
可周圍人都不想放他走:“别啊姜哥,今天是你生日呢,我們先去算怎麼回事啊。”
“還是一塊去吧姜哥,大不了我開車去接小肇,那地方的路我挺熟的。”
“不然咱們都在這等會?剛好我這有個圖還沒畫完。”
其實哪有什麼圖沒做完,他們這群人半個小時前就已經收工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