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的保鮮膜沒貼标簽,像是自己做的。
駱肇碰都沒碰一下,底下的信捏手裡看了眼。
“誰送的呀肇哥,叫啥名兒啊。”張白白一腦袋早湊過來。
因為之前那場球,他現在算是和駱肇熟悉了點,也知道這人看着冷,實際氣點高,輕易不咋生氣。
重點是他成績太秀了,都知道他入學考全校第七,作為他前桌,想問什麼抻個頭就過來了。
能不打好關系嗎。
駱肇隻一眼就拿着桌上的東西出去。
外面學生很多,有的剛從食堂吃完早餐出來,有的還在往一樓小賣部裡擠。
現在熱熱鬧鬧的,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都能聽見。
距離早自習還剩不到兩分鐘駱肇才回來,班主任已經站講台上了。
他手裡沒東西,不知道是吃了還是怎麼。
張白白跟拿着望遠鏡似,等人一回來就轉過身,書擋在自己臉前邊問他,“怎麼解決的呀肇哥。”
駱肇神色很淡,“直接跟她說以後别送了。”
張白白沒想到是這個操作。
他剛剛來的時候看到人姑娘的背影,還挺好看的。
“啥......那那姑娘呢,人怎麼說的?”
“沒說什麼。”駱肇道。
說完後從桌洞裡把英語單詞拿出來。
他表現得跟什麼都沒發生,照樣該學習學習,該背書背書。
但實際情況比他描述得嚴重的多。
關如雪身邊當時還站着其他人,駱肇還是等人少一點才過去的。
還東西的時候對方眼睛都紅了,似是難以置信,一下說這是自己親手做的,一下又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不少他們班其他人都扒着窗戶往外看,好奇探究地瞅看過來。
駱肇一個也沒回應,東西放她手裡,要說的說完就走了。
原本這不算個什麼事。
高中生快成年了,也都從初中過來,誰和誰湊一對,誰對誰有那方面意思,不像以前那麼容易激動。
但問題是駱肇拒絕的是他們級花。
關如雪從初中部一路保送上來,學校裡挺多熟人的,有男有女,算是同學裡頭的名人。
駱肇剛把東西還回去,這事兒課間直接在整個年級炸了。
從體育課到中午去食堂吃飯,周圍總有人往駱肇他們這看兒,有好奇有打量,還總是念出駱肇的名字。
張白白往嘴裡塞了塊排骨,杵旁邊人一下,“我讀了那麼多年書,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受人關注。”
他旁邊坐着謝偉峰,二中火箭班的,兩人是鄰居,偶爾中午會跟他們一塊吃飯。
張白白話音剛落就被身邊人瞥了眼。
駱肇完全不在意這些,神色和平常一樣,隻是說,“我可以換個桌。”
說完端着餐盤從桌邊站起來。
給身邊體委一把攔住,“換什麼換啊,沒事兒,咱吃咱的,管他們怎麼想呢。”
張白白也在旁邊幫腔,但幫完又忍不住欠,“不過肇哥,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謝偉峰瞥眼旁邊,“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我問問怎麼啦。”張白白毫不在意,感慨道:“那可是級花,級花耶,在一塊得多有面兒啊。”
“你和人姑娘在一起就為了有面兒啊。”體委在邊上回嗆。
“也不是,就是有人能成雙入對的一塊兒多好啊,幹什麼都有人陪。”
“咱不也老在一塊兒嘛。”體委不解。
“跟大老爺們有什麼意思啊,哎呀你不懂,等你啥時候能追到對象再說吧。”張白白揮揮筷子。
“說得像你能追上一樣。”謝偉峰怼起人來不留餘力,又問他,“怎麼今天沒見你給我們英語課代表送花了?”
“嘿嘿,這不是想着快考試了,不敢耽誤别人嘛。”張白白有些不好意思。
後來駱肇沒說一句,倒是他們仨讨論起來了。
回班以後。
謝偉峰跑他們班坐着聊天,臨走時順便把駱肇的數學卷子順走了。
被張白白追了大半個走廊。
自己班上的資源,他都還沒研究完呢,哪裡輪得到他們外班的!
駱肇對這種事一向不多管,他們要拿就随他們便。
食指一下下叩着手機上。
往常這個時候姜嶼臣知道他午休,會跟無數家長一樣,溜空給他發消息,問他吃飯沒,吃的什麼。
但現在卻什麼都沒有。
姜嶼臣有胃病,這事兒駱肇是從那堆胃藥裡面發現的,裡頭有好幾盒都空瓶了。
駱肇盯着這對話框,給人發消息過去:還在忙麼。
過會添了句:記得吃飯。
發完以後把手機擱胳膊底下,又摸了張卷子出來做。
飯姜嶼臣現在是真沒空吃。
他上午送完駱肇就開車去附近商場,挑了兩條煙,一大盒化妝品,臨了又去電腦城買了個平闆。
開車趕到工作室的時候,還沒坐熱乎,就給楊宣喊到會議室開會。
這次工作室又接了兩個大項目,一個是農場餐廳,一個是兩層樓的古屋書吧,從裡到外的設計都點名要姜嶼臣來。
“咱們不是隻做室内麼,怎麼現在連景觀設計都找上來了。”江北奇怪問。
“還要說咱們姜老師厲害。”
楊宣朝對面擡擡下巴,“你那個碧桐客棧,還沒正式啟用呢,都已經快成網紅景點了,好多人在那排隊打卡。”
姜嶼臣笑笑,倒也沒多意外,隻是說,“但要是兩個我都接下來,不就是和‘壹點’計劃沖了?”
‘壹點’是窮幾工作室每年都會接的一到兩個公益設計。
去年是給希望小學設計校舍,今年又接了個流浪狗之家。
算算也快到時候了。
“不然今年公益你就别去了,讓小北他們跑一趟?”楊宣試探問。
姜嶼臣定定看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眼神一錯不錯地也沒挪窩。
楊宣給看得直發毛,鋼筆在桌上戳戳,退了一步,“實在不行那個農場你就去一天,剩下的我讓幾個年輕人去。”
“行。”姜嶼臣笑着從凳子上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