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年輕了好幾歲。
他倆不打,現在這個點其他人也要回去了。
作為他們裡頭唯一上班領工資的,姜嶼臣領着其他五小隻去學校超市買了箱汽水。
裡頭二十幾瓶,他和駱肇一人拿一瓶,剩下的讓他們幾個分了。
“下次在一塊打啊。”這次開口的是張白白旁邊的一個,也是他們班體委,話是沖着駱肇說的。
男孩子的友誼建立起來也簡單。
一起打球喝汽水,這關系就算熟了。
駱肇再也不能不理人,也像對方那樣,在人手臂上輕拍一下。
回去路上姜嶼臣還有些意猶未盡。
從車上下來,走幾步還擡手坐了個投籃的姿勢,沖駱肇,“回頭買個籃球,在工作室後面也能打打。”
做設計的久坐辦公室,再不起來運動運動容易長痔瘡。
可籃球剛在網上下了單。
姜嶼臣腳就腫了。
開車回來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到家才真覺得疼,用手去摸,才發現上頭不知什麼時候鼓了個大包。
駱肇剛洗完澡,頂着熱毛巾從房間裡出來,外面除了破壁機咔咔響,就是姜嶼臣因為噴藥傳來的哈氣聲。
立馬皺着眉過去,問他,“腳怎麼了。”
“打球的時候扭了下,沒事兒。”姜嶼臣說着,随後又“嘶”出聲。
按過往那些經曆來說姜嶼臣真沒這麼嬌氣,但他天生皮膚薄,血管細,傷每次都受着,疼也是真疼。
“我冰塊打好了,你拿過來給我敷敷。”姜嶼臣指指廚房,又哼出聲,“别給我用完了啊,剩下的丢西瓜裡。”
姜嶼臣平常喜歡瓜切一半,其中一半給駱肇切成三角,另一半戳個洞,把冰塊丢進去,等化了混着西瓜一塊吃。
駱肇沉默地看了他會,拿着保鮮膜去做冰袋了。
一共其實沒多少冰,幹脆全拿出來用了,西瓜也被駱肇早早從冰箱裡拿出來“解凍”。
有些人就是腦子有病。
得了胃病還總吃什麼冰的。
姜嶼臣還給蒙在鼓裡,閉着眼,使喚自家弟弟給他敷腿。
一大包碎冰順着保鮮膜透出來,服服帖帖給壓腿上,涼的姜嶼臣叫喚出聲:“嗳嗳,你輕點行不行。”
“诶别弄那,我疼。”
“輕點,想弄死你哥啊。”
“這邊也敷敷,舒服......诶,别用那麼大勁兒啊。”
一下疼一下舒服,喊得駱肇腦袋滲出層薄汗,幾次想撂挑子不幹了,見人這腫着的腳踝還是沒放手。
他手下沒個輕重,也不怪他,因為駱肇對自己也這樣,小時候給鄰居打都自己扛過來的,也沒條件弄藥弄冰。
眼見着腳踝那點紅褪下去點,駱肇趕緊給他扔下,繃着臉,往房間走。
随後傳來廁所關門的聲音。
姜嶼臣想起人回來路上喝得那一大瓶水,笑着調侃了句“看這給憋得”。
坐着沒動,又給腳踝噴了點藥,單腳跳着去案闆上找西瓜吃。
他這腳腕腫了幾天。
倒也不耽誤開車走路,就是每次踩刹車得多有點勁,到了校門口就是一個猛刹。
駱肇在副駕駛坐得穩穩當當的。
下車之前先喊了聲哥,又把早上的話重複一遍,“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瞧不起誰呢。”姜嶼臣沒事人的哼出聲。
他一直不愛去醫院,陪别人沒事,到了自己就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又接了句,“我以前跟人蹲工地,什麼傷沒挨過啊,之前還從梯子上摔下來過呢,也沒見出什麼事。”
駱肇幾乎每天都得聽人重複一次。
他不愛聽這些,隻覺得對方犯神經病,又不是光榮事迹,有什麼值得他反複炫耀的。
但駱肇也知道自己勸不動人,隻是瞥了眼他那左腳,淡出一句,“晚上别來接我了。”
校門口這個時候擠得滿滿當當。
姜嶼臣像往常一樣,等到前面空出條路才又把車開出去。
其實不用駱肇說,他今晚還真騰不出空來接人。
姜遠達上個禮拜給他連發發消息,催人回去吃飯。
這鴻門宴姜嶼臣是一點兒也不想去,好在這回腳崴了,即便有個什麼事,他也能找個機會盡早開溜。
其實姜嶼臣不知道。
每次車一點油,挨着大門的圍欄會閃出道人影,站在那往這邊看一會,等汽車完全沒影了才拎起包,往教室走。
駱肇今天來得比平常早。
還沒到位置上,前排張白白拼命朝他打手勢,往後面桌上指,嘴裡一口一個“肇哥”。
駱肇走過來的時候眉頭也皺了一瞬。
他桌上從不摞書,平常空蕩蕩得就跟沒人坐一樣。
但現在這一看就是有人。
靠走道邊上擺着三明治和牛奶,底下壓了個粉色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