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關上門,坐到饒時身邊。
茶幾上放着一個煙灰缸,裡面沒有煙頭,隻有一些散開的煙灰。
于桑洲看着他抽完一支煙,在饒時又要再點燃一支的時候,于桑洲立馬握住了他拿打火機的手。
“歇會兒再抽,你這樣抽下去不行,中間不帶一點緩沖的啊?”于桑洲将打火機拿走,順帶着那支還未點燃的煙。
“我……”饒時吞咽一口,聲音沙啞,“我有點焦慮。”
“給我說說?”于桑洲剛将打火機放到桌面,饒時又馬上拿了回去。
“我想握着你的手來着……你抽煙我還怎麼牽你手,”于桑洲哄着他說,“别抽了,你牽牽我。”
“抽完就牽。”饒時說。
煙草味越來越濃,于桑洲已經很久不抽煙了,因為照顧于際,他戒了煙。
雖然他本身就沒煙瘾。
他記得以前饒時也不怎麼抽煙,可饒時現在明顯比以前抽煙抽得更兇。
抽完就牽手這件事也變得看不到頭。
饒時抽完就沉默,過不了一分鐘又點燃一支。
“于桑洲,我們的分手為什麼沒說‘分手’?”饒時問他,“你為什麼要說‘我打不動了’,你離開我,是因為我脾氣不好嗎?”
于桑洲來找饒時要晚安吻的時候就覺着客廳悶熱,他走的時候便幫忙把客廳陽台的窗戶全都打開了。
他當時還想着,饒時肯定經常這樣,不愛開窗通風。
外面起了風,饒時現在也沒有開空調,客廳裡隻有熱風吹在身上,坐在這裡好半天,于桑洲也熱出了汗。
在饒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卻渾身都開始發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并不是因為饒時的脾氣才走的。
“當然不是,”于桑洲說,“再說了,我哪次沒還手?”
“你走的那天,”饒時偏過頭看他,“那天你沒有還手。”
“别想那些了,”于桑洲沉默很久,饒時也沒說話,過了好幾分鐘,于桑洲又說,“明天你想吃什麼,我中午去給你送飯怎麼樣?”
于桑洲還和三年前一樣,碰到事情就逃避,轉換話題也生硬。
“明天再說吧,”饒時将指尖夾着的煙熄滅,他問于桑洲,“你這次還會走嗎?”
和三年前那樣,連頭都不回。
消失到誰都找不着。
“不會,”于桑洲這次終于能牽起饒時的手,“我不會走了。”
饒時最終還是沒問出那些問題,他想着既然都這樣了,那也不差現在了。
于桑洲也沒将話題繼續下去,饒時現在的情況不好,他也不确定饒時到底會是什麼想法。
于際的事情已經擺在饒時眼前了,于桑洲還是在猶豫。
畢竟于際還這麼小,帶着一個孩子過半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重要的是,“負擔”到底是什麼。
雙方各懷心事,就連親吻擁抱都沒辦法讓他們更貼近彼此。
于桑洲看着饒時躺到床上,替他開了空調蓋上被子。
“現在真的得睡了,别再起來了,除了上廁所。”于桑洲說。
“上班也不起來了?”饒時笑了笑,看着有些勉強。
“廢話麼你,我說你現在,沒說你明早,”于桑洲蹲在他邊上,笑着對他說,“我們……暫時隻看當下,好嗎?”
“我這次是在賭,賭輸了就說明我沒這個命,你也不是個東西,”饒時說,“你會告訴我的,一切都會告訴我,是嗎?”
“是,”于桑洲說,“你相信我。”
“我拿什麼相信你,”饒時說,“我不會相信你。”
“嗯,”于桑洲親了親他的手背,說道,“睡吧。”
饒時不知道于桑洲是什麼時候走的,他隻知道自己在困意到來的時候,于桑洲還在邊上。
于桑洲一下下輕拍着他的背,哼着他沒聽過的歌,旋律很好聽,應該是一首很溫柔的歌。
他沒聽見關門聲,就連夢裡也沒有。
再次醒來的時候,于桑洲并不在身邊。
饒時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眼,于桑洲在半個小時前給他發了消息。
于桑洲說:醒了就乖乖洗漱,然後到我家來吃早飯,密碼還記得嗎?
這人也不管饒時記不記得,他直接将密碼又發了一遍,後面還跟了一句:等你哦寶貝。
等屁啊。
于桑洲還真是隻看當下,昨夜的事在他那裡是不是就跟沒發生過似的?
饒時看着聊天記錄,猶豫了一會兒,回了句:醒了。
他将屏幕熄滅,起床換衣服洗漱。
饒時拿上工牌出了門,剛站在于桑洲家門口,密碼都還沒按完,這扇門就打開了。
開門的人是于際。
“我聽見你按密碼的聲音了,”于際說,“怎麼樣,我是不是開門開得很及時?”
“太厲害了。”饒時伸出大拇指誇道。
他一進門就聞到了香味,這個味道還有些熟悉。
于桑洲拿着鍋鏟從廚房走出來,他笑着說了聲:“來了啊。”
這句話剛說完,他又立馬回了廚房。
饒時跟着走過去,站到于桑洲邊上看了眼鍋裡的東西——這人在做雞蛋餅。
怪不得他會覺得這個香味熟悉。
于桑洲偏過頭看着他說:“上次你就說想吃,今天早上可一定要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