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桑洲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種味道,明明鑰匙沒在手裡待多久,但味道卻跟着他好幾年。
“我知道了……”外面的雷聲再次響起,于桑洲将窗戶關上,對電話那頭的任遊說,“謝謝你一直陪着他。”
“我不需要你的謝謝,我也不怕你不高興,直話直說,我就是不喜歡你,你這個人真不怎麼樣,可饒時偏偏最喜歡你,”任遊說,“我不看好你們,可我希望饒時開心,饒時心最軟,你不一樣,我壓根就看不懂你。”
“不會了,我這次不會的,”于桑洲走到餐桌前,将外賣從袋子裡拿出來,用手背碰了碰打包盒,湯和粥還有些燙,“還是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你的謝謝,告訴你這些也不是為了讓你謝謝我,”任遊說,“你給饒時說去吧,你真該謝謝他以前沒打死你。先挂了,我忙得不行,你好好照顧饒時,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任遊挂得果斷,于桑洲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兩眼,随後熄滅屏幕。
他在廚房找出一次性塑料水杯,站在冰箱那兒喝了好幾杯冰水。
簡單收拾一下心情後,于桑洲練習了好幾次微笑,直到他能夠笑得自然。
于桑洲打開外賣盒,給饒時盛了一碗湯,他打開房門走進去,屋内一片漆黑,隻有客廳的燈光照進去。
這點燈光并不能讓他看清饒時,隻能讓他看清腳下的路。
能讓他好好的,不磕碰地走向饒時。
饒時依舊是蜷縮着,于桑洲将碗到床頭櫃上,他碰了碰饒時的肩膀,輕聲喊着:“饒時。”
“我沒睡,”饒時閉着眼睛,眼皮輕顫,“你走了多久,半個小時有嗎?”
“沒有,”于桑洲說,“十分鐘左右吧,你先坐起來喝點湯,墊墊肚子。”
“不,”饒時睜開眼睛看着于桑洲,他眼中帶着懷疑和失望,後者是最明顯的,“你走了半個小時。”
于桑洲拿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接到外賣員的電話是在十五分鐘前。
他将手機屏幕轉向饒時,指着那串号碼說:“你看,這是外賣員打電話來的時間,”他的手指又指向屏幕左上角,“你再看,這是現在的時間,我隻去了十五分鐘,沒有半個小時。”
饒時看了好一會兒,最後說了句:“你是不是在騙我,我真的覺得你走了好久,非常久。”
“沒有騙你,”于桑洲将饒時扶起來,朝他背後塞了個枕頭,接着端起床頭櫃上的湯,舀上一勺靠近他嘴邊:“先喝一口。”
身邊的人張開嘴喝了口,随後低下頭。
于桑洲又舀了一勺,他說:“再喝一口,味道怎麼樣?”
“味道挺好的,”饒時問,“哪家店的?”
“你熬夜也得吃的飛飛燒烤,”于桑洲又朝他嘴裡喂了一勺湯,“我真的隻買了湯和粥,等哪天你有空了,我再帶你去店裡吃,敞開了吃,行嗎,今天先這樣,吃完好好睡一覺。”
饒時伸出手說道:“給我吧,我自己喝。”
于桑洲沒打算給,但饒時一直盯着他,他隻好将勺子放進碗裡,遞向他手中。
“那我去盛碗粥,粥現在應該也冷了,”于桑洲說完就站起身,他又問,“要幫你把吊燈打開嗎,客廳的燈照進來會不會有些暗?”
“不用。”饒時說。
于桑洲說是出去盛碗粥,回來的時候卻将一整個打包盒都端了進來,他說:“我慢慢喂你,不用再去客廳了。”
饒時吃不下太多,于桑洲哄着喂,也才勉強吃了點粥。
最多就一小碗,湯也隻喝了半碗。
于桑洲問了好幾次是不是真不吃了,饒時從一開始的肯定回答,到最後的理都不理。
這人不死心,又問了一次:“真不吃了?”
“真不吃,不吃,”饒時聲音大了起來,人都跟着精神不少,“不吃了!”
“好。”于桑洲不問了。
他老實收拾完東西,将客廳的燈關掉後,借着手機的燈光進到房間裡。
站在床邊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決定躺到饒時邊上。
“能不能把被子給我蓋點?”于桑洲扯了扯被子,“你别把自己裹得像個蠶一樣。”
“你自己去衣櫃裡拿一床出來蓋,”饒時将被子裹得更緊,“我冷得慌。”
“冷就要保暖,”于桑洲貼上饒時,将被子從他身下扯出來,“我比較暖和,比被子實在,我抱着你,睡吧。”
“真是不要臉啊,”饒時也沒推開他,“你是怎麼做到能一直這麼不要臉的?”
“嗯,”于桑洲說,“你說過,你從不回頭,那我隻能不要臉了。”
饒時沒有回應他這句話,于桑洲一下下拍着饒時,這次大概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快天亮的時候饒時翻過身踹了于桑洲兩腳,他說:“好熱,你别抱這麼緊,滾邊上睡去。”
于桑洲“嗯”了兩聲,又一把将饒時攬進懷裡,他說:“你踹人還是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