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該起了。”
床帳外,侍女海棠躬身輕喚。
“嗯。”許念翻身,輕輕蹭蹭柔軟的錦被,坐起身來伸個懶腰,寬松的寝衣袖擺滑落,露出白膩光潔的小臂。
“念兒,還早,再陪我睡會兒!”腰上環過一條結實的手臂,男人赤着上半身,聲音低醇,撒嬌般說道。
“宇文護,你輕點兒。我不餓孩子也餓了。”許念低頭,手掌溫柔的輕撫着腹部,“是不是呀寶貝?”
“小東西,你餓了呀?”宇文護将頭枕到許念大腿上,嘴巴貼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眼含笑意問道,“他怎麼不理我?”
許念動作溫柔的慢慢撫順他的發絲,溫軟的手指輕捏下他的腮肉,“他可能在休息。”
宇文護擡手撩起許念的亵衣,在她肚皮上印上一吻,“小家夥,待在阿娘肚子裡,要乖乖的。”
“起床啦,用過早膳,你還要去上早朝。”
“真不想去,皇上看我越來越不順眼,連宇文覺那樣的廢物,也能仗着身份對我吆五喝六。”宇文護長舒一口氣,眼神流轉間,左眼變成了蔚藍色。
“皇上身體抱恙,太醫院傳來消息,也就是近一個月的事情。”許念自然心疼自己丈夫,低頭在他眉心吻了下,“再忍忍。”
宇文護是當今聖上宇文泰的侄子。
宇文泰共有三子,宇文覺是宇文泰的三兒子,卻是正宮嫡出,一但宇文泰殡天,皇位便會落在他身上。
庶長子宇文毓,膽小畏縮,能力平平;四子宇文邕,倒是頗有才華,卻是個散漫性子,看不慣朝堂争鬥。
“讓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宇文護将許念攬入環住,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
許念在他胸膛上蹭蹭,仰頭看向她,目中盈滿笑意,“阿護待我這般好,我從未覺得委屈。再說了,我可是清河郡主,沒人敢給我臉色看。”
清河郡主身份特殊,她是前朝郡主,因為皇族歸順,所以受到新皇優待。
“那些人明面上笑容好看,背過身,卻立馬是另一幅模樣。”
“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許念将頭埋入他懷中,“隻要她們不說到我面前,我隻當不知道。她們在我的世界,一點兒也不重要。”
“你呀,就是太賢淑知禮。”
許念朝後仰了下身,想要看清宇文護的表情,他忙伸手去護,免得她仰翻過去。
對上許念的視線,他問:“怎麼了?”
“你真是這麼認為的啊!”他的眼中寫滿了真誠和心疼。
“那些人都說我善妒蠻橫。不僅不主動給你納妾,連别人送給你的美姬,都遠遠打發出去。”
“我有你一個就夠了!再說了,那些女人也是我打發的,這也能賴在你身上,信口雌黃,簡直豈有此理!”宇文護一生氣,雙眼變成了藍色。
“他們會覺得是我吹的枕邊風。否則,以我的容貌,如何能讓宇文将軍獨愛我一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胸膛上,纖白的手指順着他的喉結,緩緩向上滑去,最後,輕輕捏住他的下巴。
順着她手指的力道,宇文護低頭,吻住她的唇,熾熱的唇遊弋在她耳畔,“美麗的皮囊千千萬萬,而我獨愛阿念耀眼的靈魂。”
“嘴巴真甜!”許念環上他的脖頸,笑的好似春日盛開的一樹桃花,灼灼其華。
許念坐在梳妝台前,看着銅鏡中的女人,怔怔出神。
海棠正在為她绾發,銅鏡中這張臉,并不驚豔,隻是秀美,在美女中,充其量能稱得上平常。
可那一雙眼睛,格外沉靜明亮,神采湛湛。再配上她的氣質和行走坐卧的姿儀,端的是讓人過目不忘。
“照顧好她的孩子!”
這是祈願者說的唯一一句話。
她的?
合着你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啊?
開局更是炸裂,等許念進入這具身體時,初初有孕,且有流産的征兆。
最重要的是,原主沒給她留下一點兒記憶。
“那我可就放飛自我了!”
許念從最初的謹慎融入,到後來的做回自我,宇文護也在和她的慢慢相處中,從最開始的相敬如賓,進化到了如今說一句寵妻狂魔,也毫不為過。
正值人間四月天,陽光溫暖,清風和煦,花園中姹紫嫣紅一片,似乎連風都帶上甜甜的味道。
“王妃,小心台階。”丹桂急走兩步,扶住許念的胳膊。
“在這裡坐坐吧。”兩人進了八角亭,靠着有陽光一邊的圍欄落座,丹桂仔細的放好軟墊。
面前是一片蔚蔚的海棠花樹,粉白的海棠花開的正盛,散發出極淡的幽香,不仔細嗅聞,很容易便會錯過。
“園中這海棠花開的這般好,該帶海棠出來看看的。”
“王妃,您就偏心海棠姐姐。”丹桂長的嬌俏,年歲不大,輕輕跺腳,一副小女兒态。
“那本王妃也疼疼你。”
一枝海棠花枝朝亭中探出身來,許念輕輕勾手,便采下枝頭的一朵小花,在指間輕輕轉了轉,朝丹桂招招手,“來。”
她笑嘻嘻的蹲到許念身前,将頭湊了過來,許念将那一朵海棠花簪入她發間。
“好看嗎?”她歪着頭,笑的天真爛漫。
“嗯,好看。”許念笑着,可細細看來,那笑并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