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昏死過去,嘴角溢出鮮血的于曼麗,許念朝梁仲春吩咐道:“送醫院,别讓她死了!”
“快擡走!”梁仲春擺擺手,朝身後人吩咐道。
明台和于曼麗想要穿越城牆,将情報護送出城。
于曼麗負責情報傳遞,而明台,則負責掩護,
晚風瑟瑟,整個城牆上下一片漆黑。
“你怎麼樣?”
“我準備好了。”于曼麗緊了緊系在腰上的繩索,周圍的環境,讓她心頭襲上不安,“我還沒有恭喜你訂婚。”她昂起頭,說:“恭喜你。”
明台一愣,他的表情與其說是擔憂,倒不如說是心懷愧意,“謝謝。”
“你也沒有對不起我什麼,隻是我自己貪心。”于曼麗輕聲說:“其實,我還是應該高興,因為你的忐忑不安。”
明台心下觸動,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擡頭笑笑。笑容親切,像一池春水暖洋洋地在她心間化開。
“抱抱我。”于曼麗深深吸了口氣,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這句話,“這一路上艱險莫測,還不知道……”
是啊,戰時的狀況瞬息萬變。這一秒還在一條戰壕裡厮殺,下一秒就有可能成了鴻溝裡的無名屍。
明台站在城牆上,身形僵硬,他也深吸了一口氣,很大方地展開懷抱。于曼麗撲進他懷裡,眼中噙着的淚水滑落,她嗅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說:“明台,我真的是很愛你。”
明台卻無法回應她這份厚重的愛意。
“我無法控制,也許,隻有等我閉了這雙眼……”
出任務,說這種話話很不吉利。
“你别胡說!”明台心中也隐有不安,他安慰道:“我們是生死搭檔。”
一束燈光在海崖下投射過來,三明一暗,這是B區行動組發出的安全信号。
“我要走了。”于曼麗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幹淨利落地檢查了自己的裝備後,她對明台微微一笑,無聲地在告訴他,放心。
許念眼見于曼麗腰間的繩索下落,等到合适的高度,這才暴露自己的埋伏。
“是陷阱,快跑!”一束探照燈的燈光準确地射在于曼麗身上,她大驚失色,隻來得及喊這一句。
明台心弦扯緊,倏地猛拉繩子。
一顆子彈直接打斷了她腰間的繩索,于曼麗自半空落下,她目光深情的望向明台,想要将他深深刻入心間。
“抓活的!”許念吩咐道。
76号。
“這是從于曼麗腹部取出來的微縮膠卷。膠卷洗出來後,是一份第三戰區最新部署計劃表。”許念看着桌上的兩分膠卷照片,“這份情報是從郭騎雲身上搜出來的,兩份情報同屬重慶第一作戰室,卻是同地區不同部署的兵力計劃表,一真一假,一虛一實。”
一時間,難辨真假,難分虛實。
梁仲春眼珠子轉了轉,他知道,許念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分清這份情報的真假。
“毒蜂既然已經落網,何不問問他呢?”
“王天風萬一使得是苦肉計呢?”許念搖搖頭,她靠着辦公桌,點燃一支煙,“郭騎雲身上有一份絕密情報,于曼麗身上同樣有一份絕密情報,文件内容卻恰恰相反,你叫我信誰?王天風嗎?叛變之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那我們何不登報?”
“怎麼說?”
“您隻要把郭騎雲和于曼麗的屍體分不同地點棄屍,然後登報,言明對抗日分子嚴懲不貸,暴屍荒野,不準家屬收屍燒埋雲雲。一來,可以起到震懾作用,二來,可以分辨文件的真假。”
“‘毒蠍’的任務就是傳送這份絕密情報,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取回情報。事到如今,他隻有一次機會拿回情報,所以,他去找誰的屍體,誰的身上就是真情報。”
“明擺着是殺場,他會自投羅網?”
“我們隻能賭,賭毒蠍他别無選擇。”
“事情交給你去辦,放心,你做的一切,我都會如實轉告在藤田長官。”
“謝謝中川課長提攜,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完成任務。”梁仲春立正敬禮,一臉的慷慨激昂。
隔壁辦公室,許念推門進去。
王天風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閉目不言。
“王天風,‘毒蠍’到底是誰?”許念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不緊不慢問道。
“您會見到的,很快,不是嗎?”他看了眼許念,又閉上眼睛笃定道。
室内一時安靜,許念看着眼前的王天風,心中複雜,他犧牲明台小組,去傳遞情報,走到如今這一步,王天風會永遠背負叛徒的身份,他家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可他的大義,又讓許念敬佩,他以最小的代價,換取第三戰區最大的勝利,這一場豪賭,他第一個将自己的性命壓上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