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掌相撞,頃刻間,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以兩人為圓心層層蕩開,帶着摧枯拉朽之态,攔腰摧毀掠過的山峰和樹木,震耳欲聾的聲音似乎響徹寰宇。
噗——
噗——
兩敗俱傷,兩人齊齊倒飛出去,眼看許念便要撞到身後的石柱上,突然一人出現,湛藍澄澈的天空中,白得塵埃不染的身影,攬住了她的腰,溫聲道:“你沒事吧?”
“咳!”許念捂着胸口咳了一聲,鮮血瞬間噴了出來,卻嘴硬道:“我沒事,他有事!”
殺阡陌單膝跪地,他也傷的不輕,唇角溢出鮮血,擡手擦了下,邪魅一笑道:“小不點,性子挺辣!”
“你這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欺負我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傳出去丢死人!咳咳……”說完,又是口血溢出來。
“别說話。”白子畫以掌抵在她後心處,運功在為她療傷,卻在接觸的一瞬,驚覺自己的靈力在極速流失,他運功完,忙收回了手。
眉心微蹙,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再看看許念,一股不詳的預感籠上心頭。
“小不點,山高水長,我們來日再戰!”殺阡陌眼見情勢對自己不利,飛上自己的鳳凰坐騎便離開,毫不戀戰。
“逃跑也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不愧是魔尊,人才呀!”許念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默默吐槽道,又一臉豔羨癡迷的看着那尾羽華麗的鳳凰。
“在看什麼?”白子畫問。
“鳳凰,好美,想要!”許念真的好饞殺阡陌的鳳凰。
“别想了,鳳凰早已在仙界絕迹,那是最後一隻。”白子畫給她澆了桶冷水。
“謝謝你啊白子畫。”許念回身,笑着朝他道謝,胸口的悶痛感減弱,“這次多虧你了,我欠你一次。”
“同為仙門中人,理應守望相助,不必言謝。”白子畫視線掃過她腰間的宮玉。
夜裡,白子畫掌心的驗生石一閃一閃,發出陣陣金光,他跟随驗生石的指引,來到一處屋外。
曆練結束,在回到長留之後,他曾試着沖破第十重天境界,此關兇險無比,需要靜笃歸心,天地人和,他在入定後卻進入迷夢狀态,夢裡有冰有火,差點出了岔子,他的驗生石發出警示,他和師兄蕭笙默推測,是自己的生死劫出現了。
師傅羽化之前,一再叮囑,“子畫,你命中還有一劫,險而又險,若不能安然渡過此劫,便會萬劫不複。”
“請師傅明示?”
“此劫名為生死劫,一但遇上,便會噩運纏身。”
“此劫,可有解它之法?”
“生死劫,非災非難,而是一個人,能否化解,脫此厄運,全看你自己的選擇了。斷念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師傅的意思是?”白子畫手握斷念劍,不敢置信的又确定了一遍。
“殺無赦!”
半晌,他回道:“徒兒謹遵師傅教誨。”
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誰!”許念正在沐浴,察覺到有人進來,她飛身而起,裹上一件月白色衣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白子畫?”
白子畫看到許念,滿眼的不可置信,他一手握着柄青峰長劍,略失血色的薄唇緊抿,眼眶慢慢泛紅。
“她居然是我的生死劫?難怪一碰到她,我的法力就會自行流失。”
感受到剛才一閃而逝的殺意,又見白子畫在夜裡以這幅模樣出現,她震驚道:“你想殺我?”
他一襲白衣,墨發如瀑,清冷絕塵,幾近透明的宮羽在腰間輕輕飛舞,更顯飄逸出塵,劍上華麗的白色流蘇直垂下地,似水般搖曳流動,在空中似乎也擊起了細小的波蕩。
“為什麼?”許念問,“既要殺我,今日又何必救我?”
白子畫握劍的手指發白,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出來的太急,衣帶還未系好,露出一小片雪白的鎖骨,赤着腳,粉白的腳趾踩在地闆上,長及膝的漆黑發絲,雲華般傾洩了一身,眼神受傷的望來,似仙似魅。
“千骨姑娘,你就是我的生死劫,我該怎麼辦?”白子畫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師傅方殷切囑托,讓他殺無赦,一邊是自已道德上的極力撕扯,“此劫在我,你又有何錯?我修行是為救人,怎能因此傷及無辜?事在人物,天下之大,為何不尋找可解之法?”
更重要的事,他發現對她,自己下不了手,“我走錯房間了,抱歉。”
“站住!”
許念甩袖關門,飛身攔住他的去路,伸出一直胳膊擋在他身前,“我不會感覺錯,你剛才想殺我,這會兒又不想殺了,你怎麼了?”
白子畫注視着她,将她的每一寸眉眼攬入心中,嘴上冷冷道:“我沒想殺你,隻是走錯房間而已。”
這會兒許念也理智回籠,她對上白子畫的眼睛,在她靠近他的一刹,他後退了一小步,就是這一晃神,白子畫手上的斷念劍便到了許念手上,她問他:“白子畫,你并非濫殺之人,我們也算朋友,給我一個殺我的理由?”
“今日,我欠你一次,你若要殺我,第一劍,我不會反抗。”說着,她将斷念劍舉至胸前,劍柄朝他,遞還給他,閉上了眼睛。
白子畫接過斷念劍,劍身似有千金重,劍尖無論如何也無法指向面前的女子,他側身想要離開,卻被她一手扣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