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帶着偏見時,你也許可以解釋清楚,可當一群人都帶着這種偏見時,你解釋的清嗎?他們永遠隻願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那……”
不等白子畫再說什麼,許念站住了腳步,她看着他說:“一個人讨厭我,是他的問題,一群人讨厭我,那是他們互相認識!我又不欠他們什麼,他們讨厭我,關我什麼事?我喜歡自己就好!”
一路上,白子畫沒再說話,隻是視線會不時的滑向她。
回到家裡,看着還未建成的涼亭,許念拿起工具忙活起來,想用這份忙碌來沖淡心中的悲傷,眼前和花父相處的溫馨畫面,一幕幕閃過。
碰——
“嘶!”鐵錘敲到了手指上,鮮血瞬間流出,她忙掐了指訣,将自己的血包裹在靈氣泡泡當中,掌心緊握時,須臾,靈氣泡泡連同其中的血液被湮滅。
漏掉的一滴血掉在地上,頃刻間,一片碧綠青翠的草葉枯黃,挺直的莖葉亦倒伏在地,沒了生機。
“千骨姑娘,你怎麼了?”白子畫沖了過來,看到她流血的手指,自腰間取出一方白色錦帕,為她包紮起來,“怎麼這麼不小心?”
看着他仔細包紮好傷口,許念擡頭看向他,兩人對視,她說:“白子畫,你走吧……”
“我,我是要向你辭行的,我也該回去了。”白子畫先是扭開頭,避開了她的眼睛,末了,回過頭來看着她,誠懇道:“對不起。”
“你的曆練結束了嗎?”許念問,他為何說對不起,她明白。
“結束了。”
“那你能為我輸入一絲靈力嗎?”有一件事情,她想要驗證。
“你就這麼相信我?”
輸入靈氣,打個比方,就像是進入另一台電腦後台,需要接受方打開後台權限,這是很危險的,如果對方心懷惡念,留個後門,或者趁機插入病毒,都是極其緻命的隐患。所以,白子畫才會有此一問。
“可以嗎?”許念沒有回答,卻是掌心朝上,向他伸出了一隻手來。
白子畫食指中指并列成劍指,在胸前繞圈起手,指尖點在她的掌心處,屬于他的靈氣入體,卻如一滴水落入池中,瞬間融合。
白子畫收回手,許念苦笑一聲,“原來,結果是早已注定的……”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們沒有救我爹的義務,選擇自己選擇的,無可厚非。”說完,許念又低頭開始鑿木頭,梆梆梆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的院中。
許念抱起一根木頭,往早已挖好的地基走去。
“我幫你。”白子畫擡起木頭的另一端,問:“你為何不用法術?”
“如果事事都用法術,那生活還有什麼意義?”許念回。
從太陽初升,到明月高懸,涼亭在兩人的搭建下,終于完工。
高闊疏朗的涼亭下,擺放好桌椅,将花父之前寫好吉祥字樣的燈籠拿出來,紅紅的燈籠,點上蠟燭,氤氲出一片绯紅的輝光。
“我來挂!”白子畫搬過梯子,一撩袍角,爬上去将燈籠挂好,低頭看來,問:“挂這裡可以嗎?”
“很好看!”是人,也是燈籠。
許念仰頭看着燈籠上平安喜樂的字樣,眼底沁出水霧,她彎唇笑着,绯紅的燭光打在她臉上,在這靜谧的夜裡,朦胧出一層美好的光影,讓白子畫一時看入了神。
許念開口,打碎了這份靜谧,“我去拿酒,我們喝一杯吧?”
走去屋子一側,許念從雜物房找了把鐵鍬出來,來到柿子樹下。
看她提起袖子就要挖地,白子畫拿過鐵鍬,“在哪兒?我來挖。”
“這裡。”許念指了一處位置。
白子畫将袍角塞到腰間,一腳下去,鐵鍬深深沒入泥土,兩人都未說話,除了鐵鍬鏟土的聲響,兩人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叮咚——
湖邊有魚兒越出水面,又快速如水的聲響傳來,許念聞聲看去,隻見層層波浪,一圈一圈朝岸邊蕩來,月光下,閃出粼粼白光。
铛——
鐵鍬碰到瓷器,“挖到了!”
許念蹲下身去,她如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撥開略顯潮濕的泥土,從裡面抱出一個紅褐色的壇子,手指搭在壇子上,更襯的她的手指柔長白嫩。
取出兩個白瓷淺碗,斟滿酒,淺淺的粉色,猶如初染的煙霞,一股撲鼻的桃子清香襲來,輕嗅一下,胸腔裡似乎都是這股清新的桃子香,讓人心曠神怡。
“就用這個喝吧!”
“好酒!”白子畫飲了口酒,不由的誇贊道,他又低頭喝了口,“入口綿柔,清冽回甘,還蘊有絲絲精純靈氣,千骨姑娘,你真是天縱奇才。”
“這桃花酒是五年前,我和爹爹一起釀的,說好等我十六歲生日那天,他陪我一起喝。”許念将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一點兒酒水順着她腮邊滑落,隐入她的衣襟,她卻一腳支着椅子,動作灑脫的靠坐在躺椅上,絲毫不去理會。
“今天是你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