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把竹筐收拾一下,明天一起進山。”
“好啊,秋日裡山上成熟的果子不少,我要多采一些,留着冬日下雪的時候吃。”許念神采飛揚的計劃着,“下雪天,生一盞泥爐,溫一壺桃花醉,窩在你懷裡,吃着甜津津的果子,一起看窗外飄雪,該是多麼惬意呀!”
“對了,你還要念話本給我聽?”
“好!”相柳拖長的語調,笑的如春日裡的暖陽一般。
相柳的心神被她的描述勾動,就那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外人看來,都覺得是自己寵着愛着許念,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她給自己的包容和陪伴,無處不在的安全感,包裹着他,每一刻,都讓他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事實上,他才是更被偏愛着的那一個。
“喜歡野山果,那我們多上山幾趟。”相柳溫聲附和,捏捏她的手指,“秋日山上的景緻也極好,你陪我一起去?”
“陪陪陪!陪你一起去!”許念嗔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愛撒嬌!”
兩人正談笑間,院外有兩人進來,正是玱玹和阿念。
一時間,誰也未先開口,阿念跟在玱玹身側,看向兩人時,有小心翼翼的懼怕,又有驕矜的小人得志,好似在說:“看,我表哥來為我撐腰了,你們這次死定了!”
“在下軒,這是表妹阿念。今日阿念與兩位言語間有所沖突,她雖嬌蠻了些,可本性不壞,兩位出手掌掴,着實苛責太過,有失氣度。”
“你是來為她出頭?”相柳問。
“正是!阿念雖是表妹,在軒心中,卻與親妹妹無異,二位出手傷她,理該向她道歉。”玱玹站立如松,目光堅定,面容嚴肅道。
“你和你師傅倒是十足相像。”許念見他如此維護阿念,心中為玟小六憤憤,說話便夾槍帶棒,“都愛找替身!”
玱玹面沉如水。
“道歉?她也配!”相柳一撩眸子,鼻端輕嗤一聲,“憑她是皓翎王姬,還是憑你是西炎王孫?”
“你!?”玱玹心底五味雜陳,又被這突然的一句質問,震驚當場,他第一反應便是自己暴露了,腳尖輕移,不着痕迹的全身戒備。
“哥哥……”阿念輕輕扯了下他的袖擺,眼神怯怯的,無辜的咧嘴強顔歡笑。
得,看來是阿念暴露的,玱玹心下松了幾分,慶幸,對方不是有備而來。
眼看二人劍拔弩張便要動手,許念出聲打破沉寂,“軒老闆剛來清水鎮,在這裡,大家隻奉行一條規矩,那便是強者為尊。你不是我夫妻二人的對手,帶着你表妹回去吧。”
許念說話間,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力威壓,猶如山海在眼前傾倒般,讓人呼吸停滞,心跳驟停。
她收回靈力,玱玹和阿念身形踉跄幾步,捂着胸口,擡眸看來時,滿眼的駭然驚詫。
玱玹的袍角有兩滴噴濺幹涸的血迹。
“你去回春堂了?還打傷了六哥?”許念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古怪,一時間,玱玹摸不清她的意圖,卻開始漸漸不安。
玱玹還沒開口,阿念張開雙臂将他護在身後,高聲維護道:“說什麼清水鎮的規矩是強者為尊?不可傷人性命?那個玟小六趁機給我和海棠下毒,若非我身上戴着避毒珠,此刻也和海棠一般,躺在床上等死啦!我不過是戲耍他們一頓……”
對上許念了然的目光,她嗫嗫的改了口,還是那副驕縱自傲的模樣,活脫脫一隻驕傲的花孔雀。
“是,我是下手重了些,卻沒想要他們的命,可玟小六卻想要我的命,我表哥隻是上門去要解藥,那玟小六一副欠扁的模樣,她受傷,是她自找的,與我表哥何幹!”
見識過許念和相柳的深淺,阿念也學會了審時度勢。
玱玹将維護自己,炸毛的阿念拉到身後,解釋道:“玟小六隻是輕傷,我和阿念去要解藥,他出言挑釁,我見他是神族,又那副态度,以為他靈力不錯,出手才發現他靈力低微,是我下手重了,也向他賠過不是。”
“還真是造化弄人。”許念輕歎一句,“你們走吧。”
玱玹腳下遲疑,相柳立時明白的他的顧慮,“軒老闆,祝你們生意興隆”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明。隻一個表态,便知道相柳二人對他們的身份不感興趣,亦不會說出去。
“多謝!”玱玹作揖道,“告辭。”
“有些時候,看人看事,不要隻用眼睛,要用心。”兩人腳步即将跨過門檻,許念的聲音悠悠傳來。
玱玹心髒猛烈跳動一瞬,像是被她的話擊中一般,回身看去,卻見許念隻是笑着和相柳在收拾碗筷,好似那句話,隻是随口閑談一般。
阿念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而玱玹卻有顆七竅玲珑心,一路眉頭緊鎖,腳步遲重。
“哥哥,又在想小夭姐姐?”對于玱玹的心思,阿念倒是十分敏感,“哥哥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小夭姐姐的。”
“嗯。”玱玹笑笑,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