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自己來!”玟小六點點頭,笑着拿過青色瓷瓶。
她擡眼看向許念,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咦,誰家醋缸打翻了?這麼濃的酸味!”玟小六皺着鼻子四下嗅嗅,一副搞怪模樣,“小雪,你聞到沒?”
相柳捏着桌案的手,指節發白,他目不轉睛的盯着玟小六的脖子看,直将她看的後背汗毛倒豎,拱手開溜,“我剛想起來,我今日還有事,先走一步。”
“我送你。”相柳溫和一笑,可他那眼中明顯寫着,“我要吃了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馬上走!我最近都會很忙,沒時間過來送藥草。拜拜了您嘞!”說完,腳底抹油撒丫子撩了。
“孬貨。”
許念手中團扇輕搖,兩根手指拽着他的衣擺搖搖,聲音嬌軟道:“坐下。”
相柳應聲坐下,剛一坐下,他便想起身,許念将頭靠在他胳膊上,他瞬間不動了,可也不理許念,就那樣直挺挺硬邦邦的坐着。
“你胳膊硬邦邦的,膈的我脖子疼,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愛我了!”許念委委屈屈的将鍋全甩在相柳身上,甩着扇子拍了他一下,扭過身去。
反咬一口,倒打一耙,相柳一雙眼睛眨啊眨,茫然無辜,他想問,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如此出乎常理?
“阿,阿念?”
“幹嘛!”許念撅着嘴巴,順着長椅往前蹭蹭,離相柳遠一點兒。
看着她的小動作,相柳一下被逗笑了。
“我都生氣了,你還笑?”許念扭頭看他,本來隻是故作委屈,這會兒是真委屈了,眼眶慢慢泛起水霧。
相柳這下是真慌神了,忙将她攬入懷中,輕拍着後背,湊近她道:“都是我不好,惹阿念生氣了。”
“哼!”頭扭去左邊,賭氣不看他。
“要不然,你打我兩下出氣?”
“哼!”頭扭去右邊,鼓着腮幫子。
“我去買你愛吃的鹵鴨貨。”
“哼!”頭扭去左邊,粉嫩的舌尖舔舔唇瓣,一副饞貓兒樣兒。
“哈哈哈……”碎玉投珠般的朗笑聲響起,“阿念,你是哼唧獸嗎!”
“相柳!”她回身,氣嘟嘟的瞪着他,一雙眸子如琉璃般明亮,勃勃生機。
她要出口的話,被他全部堵在唇齒間。
熾熱的吻壓下來,霸道的搶奪着她口中的空氣,讓她隻能依附他而呼吸,一隻大手貼着她的後脖頸,微涼的手指遊弋過她頸間的肌膚,讓她一陣顫栗,腰間的大手緩緩收緊,似要将她揉進自己骨血當中。
天空碧藍如洗,屋檐下的鳥兒們叽叽喳喳的擠擠挨挨,好似對亭中男女的一切毫無所察,撲棱着翅膀齊齊飛遠。
許念在他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靠着,沒骨頭似得将自己的重量全都放在他身上,他眉眼含笑的将她摟入懷中,細心的給她修剪指甲,桌上放着搗好汁子的鳳仙花和葉子。
“我要染出最漂亮的紅色。”許念伸出五指,看着已經包好的右手,五個手指頭上都用綠色的葉子包裹嚴實。
“乖,别亂動。整個清水鎮,不會有姑娘比你的指甲更漂亮。”
“那當然,這鳳仙花汁子,我可是有秘方的。”
“便是沒有秘方,也沒人比你更漂亮。”
女子笑聲清脆,好似廊檐下的風鈴般清泠悅耳。
啵——
她仰頭,笑靥如花,在他下巴上印上響亮的一吻。
他眉頭微挑,唇角高高揚起,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下,聲音暖的能融化萬物,“乖!”
清水鎮上人來人往,日子過的慢悠悠的。
“六哥家的明天麻子成親,邀請我們去喝喜酒。”許念坐在石桌旁,正在萃取赤幽花的汁液,“我們送些什麼好?”
隔水融化蜜蠟脂,要不停攪拌,以防糊底,相柳側頭回道:“送些布帛棉花,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有寶寶。人族的生活就像是使了加速符,匆匆忙忙的。”
“好呀!”許念将赤紅的花汁倒入蜜蠟脂中,接過相柳手中的琉璃棒繼續攪動,一股奇特的幽香淡淡揮發,她輕嗅一下,揚起唇角,“成了!”
“神族和妖族倒是生命漫長,可若是那麼悠長的生命都用來争權奪利,自我殘殺,累及無辜,還不如人族,他們至少認真生活過。”許念将口脂倒入白瓷小罐中,神色認真,陽光照耀在琉璃棒上,卻沒有此刻的她讓人耀眼奪目。
相柳環抱住她的腰身,撒嬌般将頭擱在她頸間蹭蹭,“阿念,你身上好暖。”
“我可是雪妖。”許念不解風情道。
“不管,就是暖。”
“行,你說是就是,松手。”
“嗯,不要!”
他随着她腳步的移動,亦步亦趨的,就是絕不撒手。
第二天。
回春堂門口挂上喜慶的紅綢,兩邊挂着兩個大紅燈籠,小六今日換了身簇新的藍色衣袍,頭戴黑色璞帽,唇紅齒白,十七八歲的模樣,看着比麻子這新郎官還要面嫩。
她和老木站在門口迎客,笑容滿面,聲音透着喜悅。
“來啦,裡面坐,串子,招呼一下孫三叔。”
“好嘞!”
“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