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給她上藥,三天不準給她飯吃,真是不識好歹,竟敢傷了陳老爺,不想接客?行!那去後面鬥獸場吧!小小妖族,不識擡舉!”
半老徐娘的女人,一身豔麗的紫色裙衫,身材豐腴,露出雪白的兩團,看的周圍站崗的守衛們血脈噴張,眼睛落在她身上拔都拔不出來。
女人環顧四周,絲毫不介意,媚笑着擡手将肩上的衣服往下撫去,香肩半露,塗着丹蔻的手指挑起一旁侍衛的下巴,眼波輕佻,“晚上來我房間!”
嗡鳴過後,耳邊漸漸傳來聲響,女子的嬌笑聲,和這環境格格不入。
許念趴在污髒的地上,環境昏暗,鼻端刺鼻的腐臭味交雜着血腥味,還有陰暗環境下滋生的黴潮,讓人聞之欲嘔。後背火辣辣的刺痛,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傷口上血水留淌,許念努力睜開眼睛,淩亂濕膩的發絲覆住半張臉,擡手想要将發絲撥去一旁,卻驚覺一陣灼痛。
手指沒一處好肉,指甲也被人一片一片撬下,有的剛剛結出黑色的血痂,有的還在不斷的流血。
判斷自己現在的處境,許念立時知道自己來到了哪個時間節點。
這具身體的真身是個雪妖,因錯信他人,被賣入風月場所,靈力被封,成了逗神族之人解悶的玩物。因她不服管教,被毒打後扔去了後面的鬥獸場,苦熬了十幾年後,死在一場角鬥中。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雪妖已然瘋癫,最渴望的竟不是報仇,而是回去她孕育出生的地方——大荒極北冰川。
女人正拉着侍衛的手調|情,眼睛裡如有一柄鈎子,将侍衛的整幅心魂都鈎了出來。
突然,靈氣暴動,大地震顫。
哐當——
關押許念的籠子被靈氣沖擊炸開,隻見她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女人走來。
女人看着許念,駭的眼睛圓睜,水紅的手帕捂住嘴,腳步蹭着後移,身體不住顫抖,“你,你……”
隻見許念緩緩走來,她身後像是跟着一頭遠古冰川巨獸,目之所及,都以極快的速度覆上厚厚的冰層,她身上的傷痕快速複員,每走一步,身體便朝雪妖本體變化一些。
一頭長及腳踝的白發,眉間水藍色的冰淩印記,流光熠熠,連睫毛都是白色的,清麗纖長,碧藍色的眼眸,深邃入暗海,琉璃般透亮的裙衫無風飛舞翻動,勾勒出讓人神魂颠倒的完美身材。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侍衛們反應過來,立即舉刀朝她襲去。
可緊緊是她的一個擡眸,呼嘯而來的靈力,便将他們凍成冰雕,蓦的,碎成一地。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跳腳躲避那些碎成一地的紅色冰塊,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捂着嘴不住幹嘔,還不住朝遠處爬去,她緊張的朝許念擺手求饒,淚水沖花了她的妝容,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溝壑,“你,你不要過來,不,不關我的事,我隻是聽令行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許念并未停下腳步,她微微歪頭,朝女人咧嘴一笑,聲音空靈清冽,好似碎冰投水,她拉長語調道:“我知道呀!”
“别怕!”
“别殺我,求求你别殺我!”
“不疼的!”
“你會不得好死,神族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卑賤的妖……”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被封在了厚厚的冰層當中,眨眼看向許念,滿臉的痛苦哀求。
“哎呀,失誤了!你多擔待,隻是會死的痛苦些而已,别怕,忍一忍就過去了。”許念指尖挑在女人下巴處,笑的如同夏花盛開,滿眼的天真無辜,可卻讓人無比膽寒。
女人流下眼淚,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許念朝外走去,聽到身後細碎的動靜,她回頭,一揮袖,将所有籠子的門都震開了,“自己逃命去吧,别再被抓了。”
鬥獸場的妖們早已對生活失去了希望,許念打開的籠門,猶如為他們打開了一條通往希望的路,衆妖紛紛朝她下跪磕頭。
“謝謝您!”
“謝謝!”
……
這片大陸名為大荒,宇宙混沌,鴻蒙初開,人神妖混居于此。
神族高貴,靈力高強,三大神族三分天下,勢均力敵。皓翎國物阜民豐國力最盛;辰榮國土地富饒人口極多;西炎國法度嚴明軍事強悍。而妖族稀少,且生性散漫,不成規模,還要被神族獵殺,被人族懼怕,同類之間也不乏自相殘殺,生存格外艱難。
“小孩,跟着我做什麼?别的妖都跑了,你怎麼不逃?”許念回頭,一身麻布衣衫,褴褛的挂在身上的小男孩,不遠不近的一直跟在她身後,頭發蓬亂,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布滿傷痕,新舊交疊,不難看出,他也是剛才從籠中放出的小妖。
“你救了我,以後就是我的主人了。”小男孩有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睛,聲音雖稚嫩,眼神卻寫滿認真和堅定。
“呵呵……”許念輕笑一聲,眼中卻無波瀾,“主人?妖需要什麼主人,隻有食物。不怕我吃了你?”
“我,我……”
“怎麼,怕了?”
“我現在太髒了,等我洗幹淨,主人再吃吧!”小孩一隻手搓着衣角,偷偷的擡眼去看許念,很是窘迫。
“哈哈哈……”許念被他逗笑了,“行,那就洗幹淨了再吃。”
“主人,你收下我了?”小男孩瞪大雙眼,一臉驚喜,蹬蹬瞪的朝她跑來,又在湊近時站定腳步,還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