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燒卧床三日,葉府上下,無一人來探望于我。葉夕霧不僅沒有受到懲罰,還被她們攬在懷中安慰。他們竟還要反過來指責我,‘夕霧是你的妹妹,不過是一根簪子,你怎得如此小氣?’”許念聲音平靜的講述着這些往事,放在桌下的手卻緊握成拳。
許念便是那個時候來的。
“我當時好恨,恨不能去犯一件誅九族的大罪,拉葉家全府陪葬,可我隻能虛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床帳熬時間。你看,我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一個壞人。幸而後來我遇到了師傅,她教我術法,教我讀書知禮,可十年過去了,我發現我依然沒有放下。”
“蕭凜,我們不一樣。”
“冰裳,對不起。”蕭凜紅着眼眶,平日挺直的脊背也彎曲了幾分,他聲音沙啞的說道:“我不知道……”
“你沒有對不起我。”許念坐下,心底頗為煩躁的扭頭看向窗外。
“大師姐。”
“大師姐。”唐朵朵眼眶紅紅的,聲音都帶着哭意。
兩人應該是聽到了,許念給幾人倒好茶水,“先吃飯,吃完我們先去買鬥笠,然後早點上山,今日天色不好,晚上恐會有雨。”
“大師姐?”唐朵朵。
“吃飯。”喬南山給她夾了筷子菜,腿在桌下輕輕撞了下她。
蕭凜食不知味的吃着面前的飯菜,二十多年來,他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教他要心懷天下,衆生平等,他想告訴許念衆生皆苦,可他知道,許念需要的不是這些,她需要的是直白的偏愛,是堅定不移的認同。
四人沉默的吃完飯。
果不其然,四人上山時,大雨嘩嘩的沖刷着林間的樹葉。
“大師姐,這狼妖的老巢到底在哪兒?”唐朵朵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狼狽的走在後面。
許念手裡拿着一方羅盤,右手掐訣注入靈力,羅盤的指針飛快轉動,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方位,“在那邊。山中泥土松軟,注意腳下。”
四人很快朝北方移動,離得近了,就是靈力最為低微的唐朵朵也察覺到了一絲妖氣。
前方出現一處山洞,這裡就是狼妖的巢穴。大雨傾盆,除了雨聲,山中一片寂靜。
“小心戒備。”許念叮囑身後三人,手中長劍裹挾着靈力揮出,山洞轟然炸裂,裡面卻全無動靜,察覺到一絲危險。
“退!”許念厲喝,她拉起唐朵朵,四人飛身齊齊後退,剛才腳下的土地已然坍塌,露出裡面的困靈鎮。
“這狼妖竟然有如此手段?”唐朵朵後怕的拍拍胸脯,“幸好這次是跟着大師姐出來曆練,要不然我這小命,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說話間,兩頭狼妖突至,雖已化出人形,可額際依然長着一圈密實的鬃毛,兩頭狼妖身上披裹着毛皮本色的披風,一個灰白色,一個黑棕色,尖利的狼爪閃着寒光,“多管閑事的臭修士。”
“不過你們這一身靈氣,倒是可以讓我兄弟二人飽餐一頓。”灰白色那隻,眼神猥瑣的在許念和唐朵朵身上遊移,“這兩個女修倒是長的不賴,我們兄弟今日有福了,嘿嘿嘿……”
“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蕭凜抽劍飛身而上,直奔那隻灰白狼妖。
“你們兩個去幫他,剩下這隻我一人可以對付。”許念朝身旁兩人說道:“狼妖爪上有毒,小心點兒。”
此界天道不全,雖靈氣充沛,可她的《九息決》始終無法大成,但對付區區狼妖,卻是小菜一碟。隻是要誅殺澹台燼這魔神,還是要費一番功夫。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劍意凜凜,劍氣如虹,那狼妖根本不是許念的一合之敵,不過片刻,便被她一道靈力打的倒飛出去,身體撞在碎裂的山洞巨石上,重重的噴出口血來,軟倒在地,沒了呼吸。
“大哥!”灰白狼妖看着倒地不起的黑棕狼妖凄厲喊道,“我殺了你們!”
不過,也隻是喊喊而已,很快便被蕭凜一劍斬殺。
“檢查一下,可有受傷?”許念囑咐道。
“沒有。”唐朵朵捂着肩膀,“就是被這臭狼妖的妖力撞飛出去,磕的我肩膀好痛。”
她經過那隻黑棕狼妖時,心下氣憤,擡腳就要去踢。
“小心!”許念掐訣去縛。
豈料,那狼妖隻是聲東擊西,利爪直奔許念而來。
“冰裳!”情急之下,蕭凜雙手張開,背對這狼妖直接擋在了許念身前,将她護的嚴實。
“天地無極,攝魂束影,縛!”
許念話音剛落,那狼妖便直直的倒了下去,她指間靈氣化劍,射穿了狼妖的腦袋。
雨勢漸小,看着義無反顧擋在自己身前的蕭凜,他眼中是一片赤誠無悔。
說不感動是假的。
許念看着他,輕歎了口氣。
不待她開口,蕭凜急忙轉身說道:“我去取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