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不敢越過小哥處置我,隻能用眼神将我千刀萬剮,我剛剛蹦跶的太狠,腰上糊好的傷口再度開裂淌血。
我疼的吸冷氣之餘,心裡好像明白小哥為什麼當時不搭理我,後面又一反常态擋在我跟前了,他大概是怕我傷情惡化。
感情我還得謝謝這道口子……
我跟胖子僵持許久,他拉不下老臉認輸,我決定率先服個軟,演技派上線,我撐着腰可憐兮兮道
“胖哥,我沒想下這麼黑的手,這不是下刀沒注意,一不小心割多了……沒事!胖哥你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留什麼發型都帥,而且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誰能有你這麼幽默的靈魂,内涵就拔高了你這人的格局,天真哥說的對,你肯定不會跟我斤斤計較的。”
胖子一臉嫌棄,表情有細微的動搖,我趁熱打鐵,神色仿佛萬箭穿心般痛苦
“你看我的傷,血流成河也就這樣了,我真沒蒙你……說不動了,腰疼……”
我一裝蒜,胖子還沒怎麼樣,小哥立時扶着我坐下,繼而繞到我身後查看傷口,我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胖子,看的他雞皮疙瘩掉一地。
胖子繳械投降,他擺擺手道
“你怎麼一套一套的,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我立馬笑的非常狗腿
“我就知道胖哥對我最好。”
小哥手勢一頓,我感覺有兩道銳利的目光正紮着後腦勺,我趕忙改口
“沒有沒有,胖哥第二好。”
嘴一秃噜就套用了彩虹屁的萬能句式,不知道方才的錯覺是不是我腦補過度,也許小哥隻是塗藥累了歇一歇,但未雨綢缪總好過亡羊補牢。
這麼想着,我突然覺得自己好适合當渣女,這一手養魚的功夫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事真有天賦異禀的說法?
我徑自胡思亂想,發絲燃燒炸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我晃晃腦袋回歸現實,回頭招呼小哥過來上藥。
胖子覺着秃一塊不好看,顯老,他幹脆用匕首當刮刀,把自己的腦門剃個幹淨圓溜,削下的頭發通通燒成灰充作止血藥。
小心取完碎石,再灑上土制的血餘,胖子和天真也如法炮制互相處理創口。
方法土效果卻立竿見影,我們圍坐成一圈,我心有餘悸的說起那個石像,天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神像的凹槽是工匠故意為之,但作用應該不是用來放蟲子,妹子純屬運氣差趕上了,我看眼眶形狀很寫實,兩邊弧度有棱有角,也許是祭祀用的工具。”
胖子提出異議
“天真,照你以前的說法,祭祀不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嗎,這雕像長的一點都不莊重,反而冒着一股邪氣。”
“對,我第一眼也覺得不對勁。”我附和道。
“西周的審美本來就比較抽象,不能用現代的眼光去衡量,單看上面的竊曲紋,手法跟秦嶺一模一樣,是于滇國的東西沒跑。”
“我感覺不是這麼回事,就算撇開審美不談,天真你有沒有注意到雕像底下的裂紋,我掰開看了,這玩意兒裡頭是空的,外面就是一石殼子,一敲就碎,于滇國人再沒溜也不至于這麼糊弄神仙吧,嫌命太長趕趟找死?”
胖子說的裂紋搞不好是我砸的,那時我慌不擇路,手上石頭也沒看準朝哪丢了。
天真沒有胖子眼睛毒,他搖搖頭
“沒注意,我光看窟窿去了。”
“那你的理論得宣告破産了,依我看這破神像說不定就是人家雕着玩的,你看現在的小屁孩都有興趣班,跳舞畫畫輪番學,你就不興人古代小朋友也學門手藝。”
胖子說完建設性意見,又開始說些沒譜的話,我岔開他的暢想,問道
“于滇國人是巫觋之後,這種人會信奉什麼神靈,蠱神?有這種神嗎?”
天真聽的眉頭一皺,我摸不着頭腦,自覺沒說什麼不得了的話,他兀自低頭陷入沉思
“蠱神?蠱……”
我們配合的不去打擾,天真喃喃自語半晌,忽然一拍大腿,茅塞頓開道
“我他娘的想錯了!這不是祭祀用具,這可能是他們的蠱器!”
我跟胖子面面相觑,胖子道
“鼓氣?我看你有點寶氣。”
寶氣是湖南那邊的方言,意思是憨批。
天真不理胖子,隻看着我和小哥道
“小哥,我記得你說過陪葬墓裡的蠱叫‘觳’,需要以血飼蠱,我推測這個石像就是一種煉蠱用具,我們看到的雕像隻是半成品,對照比例,完整的石像應該有一人大小,眼睛部位镂空,可以将人裝進去刺破眼球取血,這時候的人處于禁锢當中又雙目失明,會因此産生極度的恐懼和痛苦,用這種血養蠱蟲,正好符合小哥的說法。”
小哥講過觳的煉蠱過程十分殘忍,飼蠱之人死前必得經受巨大的驚吓與疼痛,确實能與天真的猜想吻合。
小哥不置可否,我卻讓天真一席話說的寒毛倒豎。
于滇國人怎麼淨整些歪門邪術,費勁心思折磨人煉蠱,晚上睡覺也不怕冤魂上門索命。
天真心知我害怕,他拍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