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驚懼、憤怒一齊湧上心頭,我倏地一下起身,揪住阿獻的衣領,将他重重的撞到牆上。
“怎麼回事。”
幾乎咬牙切齒說出的話語。
阿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他低下頭,心虛道
“我們被怪魚追殺,跟老大走散,張爺為了救我們中了水毒芹的毒,這毒緻死率太高,我們沒有辦法……”
他的聲音漸次低弱,直至吐字含糊不清,我指關節咔嚓作響,怒火達到頂峰,我擡手想揍他,旁邊一個夥計忙道
“其實我們帶了巴比妥和洗胃的藥劑,可以止住毒性,但逃命時背包不小心掉在地下河了,那魚您也見識過,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架的,我們實在是——”
“在哪。”
我打斷那夥計的話,他一愣
“吳小姐,地下河裡的魚不止一條……”
“在哪!”
“東南方向百米左右。”
我掃一眼周圍的環境,這裡是一間石室,由石磚砌成,石室的正中有一口垂直的深井,高度不明,水聲隐隐約約傳來,井邊釘着攀岩釘,繩索筆直向下。
深井連接地下河,他們就是從井底逃進的石室,我松開阿獻,把背包甩到一邊,迅速整理裝備,所有情緒瞬間消失,思維清晰冷靜,我甚至沒有掉淚的沖動。
回頭看一眼小哥,火光柔和的覆蓋在他身上,光影浮動,他安靜的,如同睡着一般。
“在井口守着。”
丢下這句話,我收回目光,挂上安全扣翻身跳下深井。
身體疾速下降,我依靠水聲的大小計算着距離,快到井底時我解開繩扣,撲通一聲入水。
水裡暫時沒有六須鲇的影子,我比對指南針,找到正确的方位,向下潛去,遊過近百米,我展開地毯式的搜尋。
幾分鐘過去,掩埋在淤泥中的背包露出一個角,肺裡的氧氣達到臨界點,我憋住沒有換氣,伸手夠到背包的肩帶,往外一拉。
這時淤泥裡突然亮起兩個光點,直愣愣的盯着我,眼神在手電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猙獰。
這什麼魚?地下河大學的高材生嗎,還知道守株待兔?!
我頭皮一炸,轉身待跑,六須鲇抖一抖身上的泥沙,騰空而起,它微微張口,下颚有一道明顯的傷痕,我心說真是冤家路窄。
那魚不等我遊出幾米,猛的一下撲過來咬向我的肩頭,我抽出短刀,卡住它的血盆大口,利齒在肩胛骨刮出三道血痕,鮮血染紅一大片水域,我忍着劇痛從魚口逃生。
糟糕的是此時暈眩發作,四肢百骸乏力的厲害,失血過多的虧空沒有補回,加上我走路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身體到達極限。
我咬牙,看看深井的方向,腳踝一陣冰涼,我察覺到還有另一條六須鲇盤桓在四周,心不自覺的沉下去,前有狼後有虎,百米不遠,可是我的力氣已經不夠了。
絕望油然而生,小哥昏迷的畫面一閃而過,我渾身一激靈,心中憑空生出一股執拗。
不能放棄。
我的思緒瘋轉,無數念頭冒出。
既然靠人力無法到達井口,如果不計生死的話,能不能把背包送過去。
我低頭看一眼水底,兩條六須鲇蠢蠢欲動,黑影交錯,短刀掉落沉進淤泥,水波不停地蕩漾,預示着河裡的暗朝洶湧。
時間不過幾秒,其中一條六須鲇猶如離弦之箭,蓄力狠狠撞向我的腰腹,我在電光火石間翻身,沖擊力凝聚在背脊,重擊之下我被砸到半百米外。
我趕緊弓起身體,第二次攻擊接踵而至,求生欲使我微微側身,避開重複的受力點,同樣的撞擊,伴随着激揚的水花,這次我摔出水面,落到繩索的不遠處。
一活動每塊骨頭都在痛,尤其是肋骨,我扶着腰,心說這次要是有命回去,以後要跟天真和胖子一起去按摩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