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租了小鋪子,添辦了東西,一切照着想好的來。隻在前面營業,後面兩層牆和門,中間窄窄的裝了衛生間。最裡面給小圓畫畫,再給她配上一副好的耳機。她們隻要早出晚歸即可,日子就要這樣轉下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這一片周圍聽說要開發,工人果然變多,說要建好幾個廠子。又有人開始蓋樓,蓋商鋪。生意也就好了一段時間,讓她還了點賬。
不久又聽人說這裡的舊鋪子也要拆遷,商鋪都要在新街那片,方便發展管理。她去看過,果然新建的一條街上全是方方正正的小商鋪。打聽了一下,房租已經是她承擔不起的了。
怎麼辦呢?思來想去隻能走了,樹挪死,人挪活。怕得隻是小圓,她知道了會如何?又怎麼帶她離開呢?
等房東正式通知到的時候,她下定決心,和小圓說了這事。她的眼中果然是慌亂與恐懼。
她隻能抱着她,告訴她就這一次。她會找一個更好一點的地方,兩層的,她們就不用再來回跑了。
後來她就外出尋找。出門前給小圓備好吃食放在床邊,削好所有鉛筆,囑咐她畫畫。便拎着包離開。
該裝的都裝上了。臨出門,她再一遍遍确認,隻有那些鉛筆。她再撫小圓的頭:小圓,畫畫,一直畫,不要停。
她點頭。她便出門。
周圍不能找,她就跑得遠些。聽另外幾家也付不起房租的說西區有片地方,雖然偏了點,人流量也不太行。但至少房租受得起,實在不行就退去那邊。
坐車到了那裡,果然是偏僻了些。樓房寥寥,房屋中介的門挂着鎖,玻璃上貼滿了租售信息。樓下鋪子隻活了一個小超市,一個饅頭鋪,加前面一個房屋中介。大部分的鋪子招牌還在,至少看見有過三個飯店,早點、面食都有,都黃了。
進去超市買水,老闆娘很熱情,就多聊了會兒。也是個背井離鄉的,在這裡買了房,就順便做小生意。老公在外面打工還房貸,留她在這裡照顧孩子順便掙幾個零花錢。
得知她是來看店鋪,老闆娘又好心勸她趁早别來。說這裡飯店少說黃了一打,也許是誇張吧。但見她難為,老闆娘又勸她去前面一片街區看看。那裡也挺多鋪子,總有轉租。情況再差也比這邊強點,這裡有兩家都是轉去那邊了。
别了老闆娘她就又去找,沒了出租車,也不見公交,隻能走。見人就問,等到地方已經狼狽不堪。是比那裡強了點,也是老地方,但至少活的鋪子多。轉了一條又一條街,見着出租、轉租的就打電話。問了一家又一家,幾乎要絕望了。終于又走,又問。
最後,還是讓她問到了。價錢她咬咬牙也能撐過去,房東很快來了,兩人面談。又磨了會兒,見她真心要租,而且是馬上要。房東松動了些,降了點。兩人就印合同,簽字。取錢,收錢,交了鑰匙,一切完成。她立刻往回趕。
到了已經天黑,門縫裡沒有光,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手和心都在亂跳。推開門摁下燈,小圓坐在床上,捧着畫闆,靜靜看着她。後知後覺笑了一下,她關上門,過來床邊坐下,看她都畫了什麼。是一團黑乎乎的大山,上面洞窟點點,還有些亂七八糟看不明白的東西。她笑了,摸摸她的頭。才看見她手中捏着的筆,盒子裡的筆也全畫秃了。她擁着她說對不起。
第二天她雇了車把鋪子裡的家夥什和房子裡頭的部分東西先轉過去。到了搬完東西,又把樓上稍微收拾了一下。到二手家具市場買了張床先放上去,鋪好。又買了油漆、刷子、幾套桌凳和一些先用得着的東西放進店裡。就又趕回去。
小圓仍舊乖乖在等她。
離開那天提前給小圓吃了藥,她去找房東退了屋子。又雇了車,把剩下的一些東西都裝上車,把小圓背下來,坐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