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時，謝惟灼已經平複好了心情，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把手機還給懵逼的于慕沐。

“以後少拍這些有的沒的。”謝惟灼把手插在外套口袋裡，故作嚴肅的警告于慕沐，而後又步履匆匆的上樓去找淩酒。

于慕沐沒搞清楚狀況，隻發現手機裡剛剛拍的照片不翼而飛了：“老大也真是的，删照片直接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你今天很不在狀态欸。”

謝惟灼上來的時候，淩酒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薄唇輕抿，眉頭緊鎖，對他故意走的很響的步子沒有一點反應。

謝惟灼伸手在他面前晃兩下，才把走神的淩酒拉回來。

“抱歉，剛剛在想事情。”淩酒歉意道。

謝惟灼讓他起來：“走了，出去吃飯。”

淩酒跟在身後，注視着他的背影，思緒忍不住又飄走了。

在小歸的口中，謝惟灼有一個很悲慘的童年，他的母親認為他是自己感情的多餘品，他的父親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稍微珍視他一點的祖父，也隻是因為他是謝家唯一的長孫。

可是當他将自己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的那一刻，他似乎就不值得被同情了。

謝惟灼不害怕牢獄之災，不害怕善惡有報，不害怕萬人惡，他獨自一人，在背光的世界裡擴散黑暗，那他害怕什麼?

“淩同學，想吃什麼，我請你。”謝惟灼不知不覺帶着人走到了天府街的街口，可是還沒決定去吃什麼，隻得将難題抛給淩酒。

淩酒動了動唇剛想開口，便撞進對方那雙幹淨透明的琥珀色眼睛裡，細碎的光芒折射進來，給人的感覺格外專注。

變了，一切都變了，淩酒忍不住睜大眼，他如今清晰的感覺到謝惟灼看他眼神的變化，不是從前的敵意，不是抵抗，更不是命令般的倨傲，而是信任……

“去吃前面那家火鍋吧。”淩酒試探性的提議。

“好！”謝惟灼很幹脆的答應，擡腿走到和淩酒并肩的位置，“走吧。”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看向他的眼睛沒有了疏離感?

任務進度似乎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得到了一大步的進展。

火鍋店這個時候人不多，兩人很快就找到了位置。

謝惟灼脫下外套，環顧了一圈火鍋店的環境，發現隻有旁邊那一桌大學生很吵鬧，他不免皺眉。

“淩酒，我們去包廂吃吧，這裡吵死了。”

淩酒正低頭給他涮碗筷，聞言拒絕：“吃火鍋就是要熱鬧啊，就待在這裡吧。”

“兩位想點什麼菜品，我們店今天做活動，消費滿50送兩杯檸檬水哦。”店員拿着菜單給他們介紹。

謝惟灼擺擺手：“隻要一杯就好，我不需要。”

“為什麼?”淩酒擡頭随口問他。

謝惟灼簡單給他解釋： “我對檸檬過敏。”

過敏……淩酒很快就想到了陪謝惟灼打點滴的那天，應該是誤食了和檸檬有關的東西才導緻那麼嚴重的吧。

“所以那天?”

“方言旭那個二貨給我喂酒，裡面加了青檸，被他蠢死了。”

聞言，淩酒沒忍住笑了，微啟的薄唇染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那我們這桌不要檸檬水了，謝謝。”淩酒轉頭給服務員吩咐道。

謝惟灼愣愣的看着他，搭在桌上的手指忍不住縮緊。

接觸到他的視線，淩酒不解地無聲詢問他怎麼了。

謝惟灼略顯慌亂的移開目光，心跳忍不住加速，今天不知道第幾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大抵是沒人這麼對過他，謝惟灼一時間被整得有點手足無措，反應也不像平常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