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這一切背後的人是誰,早已經不言而喻了。
樂桓甯将音樂盒重新放回遠處,低聲道:“喬治為什麼要讓我們看到這些?”
僅僅是為了告訴他們過去的真相嗎?不,不會的,這說不定隻是委托的開始。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樂桓甯目光一凝,立馬擡腳追了上去。
敞開的大門外閃過一道黑色的人影,樂桓甯手上抱着鐵盒,大喝一聲:
“站住!”
可惜這世上沒有人是乖乖聽話的。
人影跑得很快,就像一道掀起的風,瞬間隐沒在黯淡的花叢中。
樂桓甯呼哧呼哧地跑到老樹下,一拳打在了僵硬的樹幹上:“又讓他跑了。”
阿努比斯緊随其後,将樂桓甯的拳頭從樹幹上扒下來,展開握在了掌心裡。
“委托人跑得這麼勤,看來是不想和我們見面了。”
“他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
從發來那封指向不明的郵件開始,這個委托人就一直在彎彎繞繞,好像生怕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
“怎麼,有什麼話不能明說嗎,有人監視他還是怎的?”
等等,有人監視他?該不會……
樂桓甯蹙起眉,疑惑地看向阿努比斯:“誰在監視他?”
邪教的人嗎?可就算是邪教,應該也不會随便跑到這種無人區來。
“這就值得深思了。”
線索斷了,委托人不知所蹤,隻留下一支玫瑰和一段意義不明的話,他們要查什麼?
還有什麼是沒有注意到的。
“枯樹聽到了我的悲傷,土壤看到了我的絕望。”
阿努比斯聽見樂桓甯的絮語,低聲說:“你想到了什麼?”
“‘我站在玫瑰花田下,望着他的背影’,為什麼是花田下?誰會站在下面呢?”
“花田下有東西?”
阿努比斯低下頭,凝視着腳下的土壤:“所以才把我們往這兒引。”
如果是的話,那麼除了玫瑰以外,還會埋什麼呢?
“挖。”
樂桓甯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很堅決。阿努比斯認命地蹲在地上,開始用自己新換的身軀刨土:
“行吧,你先在旁邊休息會兒,等老公挖完了叫你。”
樂桓甯實在看不過去他傻了吧唧那樣,轉身朝剛才的小屋走去:“沒讓你用手挖,人委托人都知道找個鏟子,你怎麼就那麼傻呢?”
這是,心疼他了?
雖然樂老闆平常嘴很毒,但是體貼起來……阿努比斯站起身,背對着樂桓甯,志得意滿地笑出了聲。
委托人确實在郵件中提到過一把鏟子,她說那是“母親送她的鏟子”,并且用它将玫瑰種在了枯樹下。
可是實際找到這把鏟子的時候,樂桓甯才發現,這把鏟子用來種花,實在是有點屈才了——
這可不是兒童玩具裡那種用來播種松土的小圓鏟,這是物理學聖劍,是能從背後把人敲暈的打擊感武器,别說玫瑰了,那棵樹說不定也是用這把鏟子種下的。
樂桓甯:“……”
一個母親給女兒送這玩意兒,是想讓她以後去種地嗎?
樂桓甯帶着鏟子回到阿努比斯身邊,将鏟子往地上一插,笑着說:“挖吧。”
行,至少這次有工具了,不用手刨。阿努比斯從地上站起來,拔出鏟子,走到那棵老樹下,兢兢業業地挖着腳下的土,在玫瑰田上堆出了一個矮小的山包。
“寶貝兒,挖着了,快過來看。”
樂桓甯走到阿努比斯身邊,低下頭。冷冷的月光下,一個早已生鏽的機器人和黃土攪在一起,機器人閉着眼,手裡握着一支鮮紅的玫瑰。
我再也聽不到山谷的風聲,看不到夏日的星空。
我在黑暗中瑟瑟發抖,枯樹聽到了我的悲傷,土壤看到了我的絕望。
你早已與自己所種的玫瑰融為一體,在冰冷的地下目送愛人離去。
“我多想讓月色再一次見證我們的愛情,我多想再聽你唱這首絕望的歌。”
樂桓甯蹲在地上,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少女身邊。
“你哥哥的委托,我們一定會盡力完成。”
樂桓甯轉頭對阿努比斯說道:“埋回去吧。”
“這就埋了?”
他剛挖出來的,氣還沒喘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