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德認為自己是個相當有良心的債主。
他沒有立刻逼着傑森賣身——他是說幫着試藥——來還債,而是先帶他去了警局,查查他那個爹到底是誰。
結果一無所獲。
傑森的臉和哥譚儲存的所有人臉都不匹配,而他又說不出更多的信息去确認他爹的存在,他像一個從未存在過的幽靈。
沒來得及難過,兩人就出發去了醫院,在傑森的債務再次增加了8000刀之後,他們通過核磁共振确定了傑森的大腦現在和他的身體一樣健康。
毫無緣由的失憶。
那就沒什麼辦法了。
艾爾德直接把傑森帶回了斯塔克大樓。
“我需要一個人為我試藥,相應的我會免除你的債務,但是有一些不緻死的小風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不強迫你。”
艾爾德按下電梯頂層的按鈕,一邊說着,一邊微笑着沖來往的員工點點頭。
很多地方還不完善,但是現在斯塔克大樓已經與最初那個空蕩蕩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艾爾德回過頭去,看向傑森,“隻要你能在一個月内還清你欠我的500萬美金。”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500萬零八千。”
傑森嘴角抽了抽,這不就相當于沒給選擇嗎?
“OK,”他不怎麼慎重地思考了幾秒,幹脆地點了點頭,“我同意。”
“很好。”艾爾德唇角微勾,電梯到達了頂層,他帶着傑森走出去,把他帶到了一旁的茶水室中。
“你先在這等我一會,我一會把合同給你。”
他低聲囑咐道,看着傑森點頭之後才推門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科波特已經在那等着了。
他焦躁地來回踱步,臉沉着,手指顫動。
聽見推門聲之後他立刻擡頭望去,看到是艾爾德之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他快步走過去,幫艾爾德關上門,拉出辦公桌旁邊的椅子,自己也找了個椅子坐下。
“老闆,他們已經開始報複了。”
艾爾德随手打開了辦公桌上準備好的可樂,
“你是說東區那邊?”他邊喝邊含糊不清地問。
“還能有哪邊?”科波特真恨不得把艾爾德的可樂奪過來,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喝可樂?
“你鬧得太大了,我沒法解釋,找不到我之後他們找到了彼此,确認了發生什麼。”
“現在他們都清楚我是個騙子了,東區貼滿了我的通緝令,我們的廠子也被封了。”
“他們很快會摸到總部這裡的,也許就是今天晚上。”
他說着說着就沮喪地低下頭去,使勁抓着自己的頭發,“我完蛋了,他們最恨背叛者,我們也完蛋了,我想不到我們還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那是你想不到。”
艾爾德一口氣喝完了半瓶可樂,終于蓋上了瓶蓋,坐直了身體。
“别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了,在哥譚你早晚得遇到不止一次絕境的。”
況且這副樣子還有一半是裝給自己的看的。
科波特深吸一口氣,剛剛的表情斂去了大半。
“所以你想怎麼辦?”
“我有一個非常好的辦法,”艾爾德迎着科波特期待的眼神得意洋洋地開口,“等着。”
“等什麼?”科波特沒聽明白。
“等他們亂起來。”
“我認為哥譚的兩大幫派從沒像現在一樣團結過。”科波特皺起眉頭
“他們現在當然團結了,”艾爾德玩着可樂瓶,将它轉了個圈,盯着看着他的轉動,“他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他們都想殺掉你。”
科波特真想罵一句這還不是因為你,但是他忍住了,現在惹怒艾爾德沒什麼好結局。
他忍着氣和艾爾德一起觀賞起這個無聊的可樂瓶子。
“但是等沒了這個共同的敵人,他們從你手上拿到了原液和配方,那麼他們該怎麼分配這部分利益呢?”
“誰都知道這是一塊多麼巨大的蛋糕,在充足的利益面前,最好的朋友也會變成紅眼的敵人。”
瓶子轉得逐漸越來越慢了。
“所以現在我們需要做得隻是等待着,等待着這對現在的好朋友決裂。”
“等待着,一個人的死亡。”
科波特下意識的擡起頭,正好撞上了艾爾德意味深長的目光。
可樂瓶停了下來。
它的瓶口正好對準了科波特。
像一把射出子彈的槍。
科波特看着瓶子上映照出的那張扭曲的臉,握緊拳頭,因為他看到那張臉上浮現了一點貨真價實的害怕。
“别拿這個對着我,”科波特将可樂瓶子豎起來,他的嘴唇不正常的顫抖着,
“所以呢?你讓我去死嗎?”
艾爾德拿起了可樂瓶子,又擰開了瓶蓋,微笑着反問。
“為什麼不呢?”
“艾爾德!”科波特一下子站了起來。
科波特重重地喘着氣,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槍,艾爾德毫不懷疑現在這隻企鵝是真的準備魚死網破。
“隻是玩笑,”艾爾德放下可樂,雙手合十,比了個道歉的手勢。“坐下吧科波特,我怎麼會真的讓你赴死呢?”
科波特紅着眼睛,惡狠狠地看着艾爾德,看起來絲毫沒有原諒的打算。
艾爾德隻好長歎一聲,也站起來,把手搭在科波特肩膀上,
“如果我真的打算這麼做,對你就不會是這一套說辭了。”
“我要多蠢才會将我想殺的人直接說出來?”
艾爾德有的時候确實得承認他的惡趣味會給他帶來一點小麻煩,他将科波特向下壓。
“我真的很抱歉,讓我們繼續談吧。”
科波特勉強地坐了下來。
“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你知道的,我不會讓你死去的,”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會死去。”
艾爾德握住了科波特的手,真誠到不能再真誠地說,
“但你不會。”
.
艾爾德走出了辦公室,他身後跟着的是臉色由陰轉晴的科波特。
“傑森,這兒!”
艾爾德對着茶水間的那個身影招了招手,傑森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你拿好合同了?”
艾爾德聽出這句話裡隐隐的抱怨,眨了眨眼睛,
“順便談了點東西,你等久了是不是?”
“還好。”真被點破了傑森反而不願意多說什麼,他也有些奇怪自己莫名的熟稔。
他将這歸結于艾爾德是這裡他唯一一個相處時間超過一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