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驚雷劈下,打斷了屋内人刷刷躍動的筆尖。
雨越下越大了。
艾爾德站起身子,關上了這間狹小的房間唯一的窗戶,有些潮濕的塵土味讓他不适地皺了皺眉。
在這該死的時間段遇上這場的雨,他們把恐怖片先生搬到車上後就遇到了封禁的入橋口,想要回去卻發現回去的高架口也被封住了。
于是他們隻好被迫在這段荒無人煙的地段找到了唯一一家小賓館住了下來。
艾爾德從6歲起就沒住過這麼爛的房子。
他滿腹牢騷地坐下并再次拿起筆。
手上的紙是随手在抽屜裡拿的信紙,右上角還印着哥譚醫院的标志,筆是從口袋裡找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商業鋼筆。
但艾爾德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安靜的思考過了。
大雨屏蔽了其他嘈雜的聲響,甚至連麥斯也因為雷雨的影響遲鈍了一些,而他手中拿的是紙與筆——如果你打算記下你幹得壞事,最好用紙而不是計算機,這是舊金山人盡皆知的常識。
他正在進行複盤。
紙的正中央寫着兩個巨大的單詞,回家。
他目前玩得還不錯,但是他沒有一刻忘記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他得回去,重新尋求力量,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業。
他爹還等着他呢,艾爾德說的是每天洗一次脖子那種。
為了這個目标,他成立了一家公司——
好吧,也許最初不是,但是現在艾爾德發現了這家公司為他帶來的好處。
不僅僅是作為宣傳員時收割的那一大波能量,還有随着第一批藥液發出後雖然細微,但是連綿不斷的能量值。
有點像在打一個長期任務,最初的獎勵隻是開始,後期随着人數越來越多,他的獎勵,他的收獲的能量會成倍的增加。
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哦,隻是需要一些時間,但是艾爾德真的沒什麼耐心。
艾爾德用左手食指的關節重重地敲了兩下桌子。
于是他又低下頭去,開始研究那個能量機制,将兩場宴會他能想到的不同點全部寫在紙上。
人數,性别人種比例,藥液用量......
他煩躁地啧了一聲。
參與程度的是個太過寬泛的詞。
這畢竟不是兩場控制精确的實驗,不同的變量實在是太多了,盯着他們看了一會,艾爾德就放棄了掙紮。
他最好重新做幾個真實的實驗,艾爾德想。
他首先拿筆重重地圈出了藥液用量。
第一步就試驗這個吧。
藥液。
它的另一個名字是絕境病毒。
艾爾德特别仿制版。
盡管雛形仍然是他爹淘汰下來的病毒3.0,但是比起以進化為目的的病毒,艾爾德用化學手段仿制的藥液更真正意義上的貼合藥液一詞,因為它的主要作用是治愈。
或者說使人體回到機能的巅峰時期。
傷口愈合都隻是小效果,如果用量足夠,它甚至能夠起死回生,返老還童。
不過艾爾德不太想暴露這種效果,這太誇張,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更像是魔法。
領先時代半步是天才,領先時代一步是瘋子。
盡管這兩者的界線偶爾不那麼明顯,但是艾爾德沒必要去做這種弊大于利的事情。
除非有什麼大到值得艾爾德铤而走險賣出吊死自己的繩子的利益。
至少現在還遠遠不夠。
那麼,他最好找個信得過的人,或者說是無聲無息的消失掉也不會産生什麼水花的人。
從哪去找這種人呢?
他是不是應該去東區的貧民窟逛逛,他出得起買掉他們下半生的錢......
艾爾德正思考着,突然聽見床上傳來一陣咳嗽聲,他一激靈,差點召喚出了液态铠甲。
哦,對,他回過神來,還有一件小事,賓館隻剩下兩間房了,所以艾爾德慷慨大方的決定與這個恐怖片先生擠一張床。
他對天發誓,這和恐怖片先生的肌肉沒有任何關系,完全是出于艾爾德自身高尚的品德。
他站起身,走近他的床。
恐怖片先生蜷縮着身子側躺着,咳嗽聲很快停下,但仍雙眼緊閉,睫毛不斷顫動着。
艾爾德蹲了下來。
“哈喽?”
他輕輕地用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臉。
“醒一醒,睡美人,不要裝睡啦。”
“你可是用掉了将近10萬美元的藥劑,就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口,早該好啦。”
他思考了一下,還是沒有動手搖男人的肩膀,出于他對這個剛剛痊愈了三根肋骨的男人最後一點憐憫。
艾爾德清清嗓子,将右手握成拳頭,像敲門一樣敲了兩下男人硬邦邦的胸口。
“Knock,knock?”*
男人沒反應。
于是艾爾德再次伸出手,
“Knock...”
他的手被捉住了。
一雙銳利的綠眼睛看向他,沒有一點剛醒來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