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翌是被謝懷川扶着走到庫房前的。
不是因為被撩到腿軟,而是因為病弱buff太強,導緻他走到中途,便累的氣喘籲籲渾身冒汗。
他再強調一遍,絕對不是因為被從清純小白花變身成為霸王花的謝懷川壁咚,導緻的腿軟。
謝府不大。
等到他們來到庫房門口,看見了癱坐在地上的兩人時,姜翌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演技,拿出自己剛剛演惡人的演技出來,什麼事情都比不上賺反派值重要。
忽然,橫地裡伸出了一雙手,替姜翌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襟。
姜翌緊急停下腳步,免得丢臉地撞到對方身上去。
姜翌警惕地看向他,見謝懷川隻是幫他整理衣服,雙手規規矩矩地沒有碰到任何地方,他才微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夫君這麼緊張做什麼?”
謝懷川歪了歪頭,狀似茫然無辜地看向了姜翌。
你就演吧,誰能演的過你啊。
姜翌磨牙,冷哼了一聲,撞開謝懷川,大步朝前走了過去。
故意順着姜翌約等于無的力道側開身體,被甩在後方的謝懷川嘴角勾起,慢悠悠地跟在了姜翌身後。
被氣了這麼一遭,姜翌的情緒也已經醞釀好了。
他不急不緩地走到了謝郎中面前,微微彎下腰,将手中拿着的東西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下。
“謝大人,你看,這是什麼?”
兩份單子在謝郎中面前一晃而過,兩份都是紅底描金,隻不過一張是嶄新上面還帶着香味,另外一份則是顯得陳舊,連紙張上的紅色都褪色了不少。
謝郎中不清楚,但是癱在一旁的裘姨娘卻認出來了七皇子手裡拿着的東西。
嫁妝單子。
想到自己在嫁妝上做的手腳,裘姨娘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看來有些事情,你們也心知肚明了。”
姜翌冷笑一聲,将嶄新的那份嫁妝單子,直接丢到了兩人的面前:“收了我母妃那麼多聘禮,結果能給出這麼一份寒酸的嫁妝,你們可真是好樣的啊。”
謝郎中一臉茫然,他抖着胡子将嫁妝單子撿起來,囫囵掃過一眼之後,直接揚起手給了身邊的裘姨娘狠狠一巴掌。
“賤人,這就是你準備的東西。”
長長的嫁妝單子散落在地上,打眼看過去,上面的名稱一個比一個誇張,可稍微懂些行的人便能看出,這些東西看起來不錯,實際上根本不值錢。
别說是五品官員的兒子嫁給皇子的嫁妝了,就是京城内尋常富商嫁女兒,陪嫁的東西都不止這些。
“诶,先别急,”姜翌皺眉,一位護衛及時的擋住謝郎中的巴掌,“雖然寒酸,但是細細一想,這份嫁妝,原先是給那位妾生子準備的,倒也能夠理解。”
“不過本殿下府中不收垃圾,所以這次回門,本殿下把那些垃圾都帶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有護衛将謝郎中先前以為是回門禮的箱子掀開,裡面裝着的,正是地上那張嫁妝單子上所寫的東西。
“行了,物歸原主,等到你那位妾生子出嫁,本殿下作為其哥夫,必然會給他的嫁妝再添上些東西。”
姜翌話說的随意,卻已經在三言兩語之間,确定了那位未曾露面的謝裴然的未來。
“再來說說這份吧,你們應該也猜出來,這份嫁妝單子是誰的了。”姜翌将手中陳舊的那份單子交給謝懷川,“懷川,既然是你娘的東西,便由你來讀一讀。”
“好,”謝懷川接過單子,一件件地開始讀了起來。
謝郎中乃是農家子,當初進京趕考高中狀元,榜下捉婿時,被謝懷川生母家招為了夫婿。
謝懷川生母的爺爺乃是兵部尚書,正二品的大官,為了能讓孫女在夫家有底氣,陪嫁的嫁妝裡好東西不計其數。
靠着這份嫁妝以及娘家的勢力,直到謝懷川出生前,謝郎中後院都隻有他生母一人,在外時,謝郎中更是随時随地地表現出兩人的恩愛。
可随着兵部尚書入獄,謝懷川生母一家流放,京中勢力瓦解,謝郎中的後院便立刻充盈起來。
自那以後,謝懷川和他母親在謝家過的便一日不如一日,在謝郎中的默許下,随便一個妾室,都能輕易踩在他們母子的頭上。
謝懷川八歲那年,母親生病,卻被裘姨娘以疑似疫病的名頭趕進小院,斷了藥材,硬生生讓隻是染了風寒的母親,一日日衰敗下去。
謝懷川想起過去,險些将那份嫁妝單子捏皺,好在理智及時回歸,才讓他順利念了下去。
一直念了半個多小時,謝懷川才将終于那份長長的單子盡數念完。
早有識趣的護衛給姜翌送上了桌椅,待到謝懷川将單子念完,一杯清茶便送到了謝懷川手邊。
“念累了吧,喝口茶潤潤喉。”
聽到謝懷川的聲音有些沙啞,本來隻是打算小小地報複一下的姜翌良心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