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蘭即淵過來喊他吃飯。

“知道了。”蘭無瑕停下了手中還在寫字的筆，起身朝蘭即淵走去。

“無瑕。”蘭即淵在他旁邊猶豫開口着開口說道：“爺爺奶奶也來了，本來不想今天就告訴他們的，結果我媽打電話開免提了，知道叔叔他們在我家，然後就特地過來了。”

聽到他這一番話，蘭無瑕感覺眼前一黑。

“我能不去嗎？”蘭無瑕停住腳步，試圖掙紮：“你就說我已經睡着了。”

“你想得美，你就算昏過去了都得喊你起來。”蘭即淵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下，随即搖了搖頭：“而且你今天是主角呢，可不能不去。”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挨過去就成。”蘭即淵又補了一句。

我真的謝謝你哈。

到了餐桌上，那種凝重又沉默的氛圍就撲面而來，讓蘭無瑕覺得他可能誤入了什麼圓桌會議，這是什麼最後一次晚餐嗎？吃完就要死一個人嗎？他也不是耶稣啊。

“無瑕來了，”老太太看到他們下來了，和藹地招待蘭無瑕：“來，坐奶奶這邊，上次都沒有看夠你呢，就回去了。”

“奶奶，爺爺，伯母。”蘭無瑕先叫了人，然後乖乖地聽奶奶的話坐到了老太太旁邊。

“哎。”老太太喜笑顔開應和了一聲：“餓了沒，餓了先吃飯，看你想吃什麼。”

“媽，我這也好久沒回來，你怎麼就不對我好點臉色？”在對面的蘭父不滿了，大老遠回一趟家遭好大一番數落，被他哥罵完不算還得被從大老遠趕過來的父母罵，他現在的待遇還不如家裡的一條狗。

完了。

蘭無瑕閉上了眼睛。

“你有什麼臉要這要那的？”沒等他奶奶發話，爺爺先忍不住了，本來不想在吃飯的時候發火的，但一聽這混崽子說話就火冒三丈：“你就說說你還記得你有一個兒子嗎？你還記得你有個家嗎？”

蘭父理不直氣也壯：“當初不也是你們催得急，我們才要的嗎？”

“按你們這麼說這孩子還是給我生的了？”他爺爺：“可以啊，那你就别認了，這個孩子也不用叫你們爸媽了，明天就去辦手續吧。你哥也有兩個孩子了，多一個也不是養不起，養兩個也是養，養三個也是養。”

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蘭無瑕精神了，嘴上先安撫着他爺爺：“爺爺你别生氣，我一直都是你孫子啊，為這事氣壞身子不值當。”

“你還不如一個小孩懂事。”

他媽見他爸熄火了，就輪到上來添火來了：“爸你别說氣話，我們也沒說不養蘭無瑕了呀，這不是你們養得好了，我們沒插手的餘地嗎？”

“什麼意思？那做父母的連個電話不知道打一個回來嗎？但凡你們心裡關心一點孩子，當年也不會讓他一個孩子被保姆打！”

他媽抱怨道：“爸這件事我們也不知情啊，我們當時還在外地呢，而且這件事都過去多久了啊，還提呢？”

老太太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也加入了這場讨伐戰中來：“不想我們提，那你們就别做。”

……

經過漫長的吵架，應該說單方面的訓斥，蘭無瑕爸媽除了前面還能頂兩句嘴，後面就基本上隻能低着頭任嘲了。

罵夠了之後，飯也大概都吃得差不多了。老太太最後在結尾的一番話又一時激起千帆浪：“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和你們孩子培養培養感情，不要一天到晚總往外面跑，這麼多年了一家人就像和陌生人一樣。”

别啊？我的親奶您再重新考慮一下呢？其實他也不是很需要這份遲來的父母愛。

“這就不用了吧？爸媽這都什麼年代了？他不是一個人過得挺好的嗎？總不能我的人生得一直和我的孩子綁定啊？”别說蘭無瑕，蘭父也不想答應。他這次回來可不是得成為家庭煮夫的。

“爸媽，先問問無瑕的意見吧。”沒等奶奶發火，伯母先開口制止了他們：“無瑕也不是什麼五六歲的小孩了，他現在都可以自己一個人照顧自己了，也有自己的主見了。”

蘭無瑕鄭重地說：“奶奶，我覺得爺爺那個建議就挺好的，我都和伯父生活這麼多年了，實話說我也沒覺得自己有多缺父愛和母愛，在我心裡伯父伯母就是我的爸爸和媽媽。”

“唉，造孽啊。”老太太搖了搖頭，到底沒說什麼。

“算了，我老了。也不想這個年齡還管着自家不懂事兒孫的家務事。”老太爺也一臉複雜：“你們自己解決吧。”

“不過，家裡的錢我是一分都不會掏給你的。”老太爺眼神淩厲地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小兒子：“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說完，老太爺就扶着老太太兩人就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

“别……”蘭父還想争取争取，卻被蘭母使眼色制止了。

伯父和伯母兩人也起身打算一起送送兩位老人。

蘭無瑕也想緊随其後，卻又被他搞事的父親專門阻攔了下來。

“我們談談。”蘭父拉着蘭無瑕的手就往客廳裡走。

蘭無瑕皺着眉毛看着被拉住的雙手，到底給他爸幾分面子，聽聽這人狗嘴裡到底能吐出什麼象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