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愣,大驚失色。
“你這小魔頭,給我們吃了什麼!”一個人怒叫,就想撲上來。
身子剛動,勁風已經當胸掃到,木小七閃在元清杭面前,手中青翠樹枝宛如長劍,神情凜然。
元清杭心頭一暖,伸手按下他的樹枝,笑着看向衆人。
“就是躲避毒瘴的解藥,不過裡面塞了一隻小小的……”他比劃了一下,菱角般的嘴巴微微一翹,“蟲卵。”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面如土色。
“吞下去這麼久,藥丸已經化了,蟲卵也到了這兒。”
元清杭指了指自己的胃部,一拍手:“再過兩天,就能孵出來,在裡面生一窩小崽崽。這種蟲繁殖超級快,不到幾天,又能再生很多新的小崽崽,在你們身子裡做個窩,正所謂子子孫孫,無窮匮也。”
那個叫木園的少年臉色煞白,忽然一張嘴,嘔吐起來。
“你這惡毒的小魔頭,果然不懷好意!”大師兄怒極喝道。
元清杭含笑看着他:“彼此彼此。”
“你到底要怎樣?”
元清杭詫異道:“咦,這話不是該我問你們嗎?你們若是不作妖,這會子我已經扭頭走了,你們也該回到你們神農谷了嘛。”
“回去還不是死嗎?”對面幾個人氣急敗壞,“你喂我們吃的那東西不是有毒?”
元清杭“哦”了一聲:“那自然是有毒,專門防小人的。”
他指了指木小七:“我剛剛交給他一副藥方,說兩天後務必煎服。若是我平安回去,他到時候按照方子煎藥給你們,不就皆大歡喜了?”
幾個神農谷弟子愕然對望,那大師兄遲疑地看向木小七:“小七?”
元清杭轉過頭,目光專注,盯着木小七:“你告訴他們呀,是不是真的?”
木小七緩緩扭頭,看着元清杭,一雙黑亮眸子中神情變幻。
半晌他垂下黑長鴉睫,微微點頭:“是。”
……
那幾個人臉色漲紅,又轉為青白。
其中一個忽然冷笑:“既然這樣,你還是不如乖乖跟我們走。小七既然已經有了解藥的藥方,他難道不給我們麼?”
元清杭笑着不說話,隻歪頭看着木小七。
木小七擡頭,目光清冽,緩緩道:“若他不脫困,小七也絕不會說出藥方。到時候,我和諸位師兄一起同赴黃泉。”
幾個人又驚又怒,紛紛叫:“小七你說什麼昏話?”
木小七面如冷霜,手執長枝,嘴巴緊緊閉着。
元清杭笑嘻嘻退後,退到了傳送陣邊上,向堵住陣眼的大師兄努努嘴:“麻煩讓讓,你很大隻哎。”
那大師兄猶豫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一臉肅穆的木小七。
這個小師弟一向極有主意,平時又沉悶執拗,萬一真的鑽了牛角尖,可大大不妙。
想到這裡,他終于咬牙退後:“可你假如騙我們怎麼辦?”
元清杭半隻腳踏在了陣眼邊緣,眼見着衆人已經無法再攔他,忽然哈哈大笑。
“當然還是騙你們的。”他扮了個鬼臉,“沒有蟲卵,更沒藥方。一群蠢貨,再也不見啦!”
四周陽光普照,林鳥鳴叫,他身子一晃,就要跳進陣眼之中,可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滔天飓風平地而起,穿過山林,呼嘯而來。
漫天飛葉斷枝中,一道白衣人影足下禦劍,手臂淩空抓來。
傳送陣四周,靈力忽然劇烈波動,元清杭半隻腳剛剛踏入陣眼,隻覺得一股恐怖的巨力當頭罩下,硬生生地,被拽了回來!
身子不由自主騰空而起,再被重重摔下。
這一摔雖然沒想要他的命,可也絕不留情,他眼前蓦然一黑,隻覺得胸口一窒,嘴角立刻滲出血來。
日光在紛亂枝葉間灑下,一個青年仙長眉目淩厲,逆光而立,淡淡低頭看着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小小年紀,就這麼手段百出。”
随着他話音,空中另一道青衣身影也翩然而落,站在他身邊。
這人面容溫雅,身材玉立,看着地上的元清杭,微笑着搖了搖頭:“甯兄不用生氣,年紀尚小,頑劣而已。”
那白衣仙長冷笑一聲:“這麼小就能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上,若是大了,還得了?”
幾位神農谷弟子又驚又喜,沖着那青衣仙長慌忙行禮:“師父!”
木小七疾奔上前,搶到了元清杭面前,一眼看見他嘴邊血迹,神色變了。
他猛然扭頭,看向了兩位仙長,嘴唇顫動半天,低聲叫:“師父……”
可是他的眼睛,卻看了一眼那白衣仙長,欲言又止。
元清杭撐着身子,看着那位白衣仙長衣袍上的紋飾,腦子裡“嗡”了一下。
天下劍修衆多,而這些修劍的門派中,實力最強大的,名叫蒼穹派,家族服飾上繡有蒼雲朵朵,修為高的,中間加繡赤霞。
本書真正的主角甯奪,就是蒼穹派中不世出的劍修奇才,而剛剛這個青衣服的,叫這位實力恐怖的仙長……甯兄?
元清杭心裡忽然激動起來,伸長了脖子,四下裡亂看:男主角終于要出現了嗎?在哪兒在哪兒?
那位白衣劍修目光落在木小七身上,目光從冷漠轉為柔和,但也沒開口。
木小七怔怔而立,身子擋在了元清杭前面,對着青衣人道:“師父,放他走吧。”
一個神農谷子弟急切地叫:“這個小魔頭是魔宗的小少主,姓元的,身份金貴,不能放!”
這話一出,兩位仙長全都臉色巨震,齊齊望向了元清杭。
青衣仙長正是神農谷的一位醫修,也是這幾位外門晚輩的記名師父,名叫木青晖,和他同來的正是他的至交好友,蒼穹派的内門仙長甯程。
木青晖掃了元清杭一眼,抓住一位弟子的脈搏,輕輕一搭,旋即又換了一個。
片刻後,他搖搖頭:“沒有什麼蟲卵。你們幾個大人,被他一個小孩子騙得團團轉不說,還這樣張皇失措,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