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看着黃毛的目光像在看一隻螞蟻。
淡色的薄唇輕啟,冷冷吐出一個字:“吵。”
手被人握住,黃毛吃痛,嘴裡罵罵咧咧的,“哪個沒長眼的敢管老子的事情?”
目光兇狠地往後看,對上眼前人冷淡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個顫。
阮年年趁機躲在裴朗的身後,手緊緊地抱住懷裡的書包,臉色發白,身子微微發抖,眼眶也有點紅。
黃毛見自己的好事被攪和,心底惱怒,顧不得害怕,嘴裡放着狠話:“小子,識相的最好放手,否則你黃毛哥非得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
狠話放到一半臉色就變了,慘叫一聲,“嗷,放手放手,你給我放手。”
和黃毛一起來的幾人見狀準備圍上去以多欺少,見裴朗身後又站了三人,眼神是如出一轍的狠戾,心裡犯慫,又默默退了回去。
氣得黃毛在那裡破口大罵。
裴朗嫌惡地看了眼痛到飙淚的黃毛,把手松開,面上又恢複一貫的面無表情,不發一言,直接出了網吧。
見人離開,阮年年猶豫了一下,繞過一旁的黃毛幾人,抱着書包低頭跟了上去。
乾鵬曲肘撞了撞一旁的程棟梁,“還玩嗎?”
程棟梁撇撇嘴:“人都走了,還玩什麼?”
乾鵬呆呆地哦了聲,去前台退了機子,三人各回各家。
被燦爛的晚霞映照得通紅的路邊小道上,裴朗身高腿長,在前面走的很快。松松敞開的校服外套被傍晚的微風一吹,在空中揚起幾個細碎的弧度。
阮年年自知闖禍,不敢上前,把抱在懷裡的書包背在肩上,磕磕絆絆地小跑着墜在身後。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默默回了小區。
小區的電梯正好停在一樓,裴朗按了按鍵,徑直走進電梯。阮年年面上糾結一瞬,在門口停下腳步,決定還是等下一波電梯。
裴朗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自己還是不要上前去觸黴頭了。
她垂着眉眼,耐心地等待下一波電梯的到來,餘光中卻發現電梯門一直沒關上。
擡頭一看,裴朗面上滿是不耐,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卻按在開門鍵上,一直沒有松開。
見阮年年表情訝異,裴朗目光在她面上頓了一瞬,面無表情地收回按着按鍵的手指。
電梯馬上就要合閉,阮年年背着書包趕緊沖了進去,進去後小心翼翼地站在電梯的最裡面,後背貼着牆,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雖然她不知道裴朗為什麼會等她,自己别主動惹到他,這個總是對的。
狹小的電梯裡此時隻有他們兩個人,氣氛有些過于安靜,呼吸聲清晰可聞。
阮年年偷偷觑裴朗的臉色,想要跟他道聲謝,見裴朗面色不虞,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還沒等她想好要怎麼說,電梯叮咚一聲響,裴朗邁着大長腿率先出了電梯門,阮年年隻好等以後有機會再道謝。
她從書包裡掏出鑰匙開門,鼻尖聞到熟悉的飯香味,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回來了。”
許美玲正在廚房做飯,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從廚房探出頭,見是阮年年回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年年你先去洗手,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好的媽媽。”聽到許美玲關心的話語,阮年年心裡一直提着的一口氣才算是放下。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在玄關處彎腰換鞋,把手洗幹淨,去廚房把菜端上餐桌。
晚餐很豐盛,桌上有一大半都是阮年年愛吃的菜,許美玲給她夾了個雞腿,關心地問道:“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麼樣?和同學相處得好嗎?老師講的課能聽的懂嗎?”
阮年年今天第一天去新學校,許美玲生怕她在新的班級會受到委屈。
“新學校很漂亮,同學很熱情,老師講的課也能聽懂。”阮年年努力回憶,挑一些比較好玩的事情告訴許美玲。
見許美玲和阮旭清眉間的擔憂散去,臉上也染上了笑意,她在心裡呼出口氣。
爸爸媽媽每天的工作已經很忙了,阮年年不想再讓他們替自己煩心。
“那就好。”許美玲給她盛了碗湯,溫柔叮囑,“以後在學校裡要乖乖的,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同學老師,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媽媽。”
許美玲想起裴朗,又道:“你和小朗在一個班,以後兩個人互相照顧着點,小朗的學習能幫的你也幫一下,知道了嗎?”
腦海中一閃而過裴朗倚着欄杆吞雲吐霧和在網吧出手的畫面,阮年年支吾了一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