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有一天,師姐會被這個人奪走。
想到師姐,姞葦杭便心中刺痛,怒火愈燒愈烈。
看着忽然亂起來的場景,杳鶴有些吃驚又有些沉默。
她不願意面對的問題忽然被重新勾起——碧君報仇,總有一天會輪到妖族,到那時,她該怎麼辦?
“诶,别打了,到站了,來前面付車費,下車再随便你們打。”
司機的聲音打斷了姞葦杭接下來的動作,也喚醒了她的理智。
她看着流血的手,剛剛怒火上頭,居然刻意不愈合傷口。
她用冥力快速恢複傷口,拔出冥河劍,甩淨鮮血,看着嬴飛瓊說:“你激怒我,讓我違反規則,你好逃脫束縛。”
毫無疑問,她剛剛違反了45路公交的規則,不僅離開了座位,還打擾了其餘乘客。至于有沒有打擾司機的工作,估計也是有的。
不過,司機似乎無意追究。
謀算落空的嬴飛瓊微笑道:“早知道就不費這功夫了,白挨一頓打。”
安全帶松開嬴飛瓊,姞葦杭拉着嬴飛瓊,走到車廂前半部分。
杳鶴悶不做聲地跟在後面。
“司機姊姊,對不起,剛剛我好像違反規則了。”姞葦杭禮貌道歉。
司機唔了一聲,說:“沒事,你多交一份車費就行。”
“好。”
“車費交什麼?為什麼你們綁我來的我也要交,沒道理吧?”嬴飛瓊說。
“坐了車當然就要付錢。”司機說,“你要交三分之一的力量。”
“三分之一的力量?”嬴飛瓊的聲音一瞬間揚了起來,“你黑車啊?”
嬴飛瓊三分之一的力量,相當于一個金丹期,一個偏強的執念級。
她知道這輛公交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就算她不是自願坐車而是一醒過來就在車上,就算是她們強綁着她在車上的。
心知說不通,嬴飛瓊的身體猛地分裂,半邊身體直接脫落化為冥氣,從姞葦杭的手中掙脫出來。她朝車壁撲了過去。
失去半邊身體,她體内一顆泛着微光的心髒露出片刻。
盡管很快被快速愈合的身體籠罩覆蓋,這一幕依然被姞葦杭捕捉到。
葦杭的神情更加冷肅,一把拽住了被車壁砰的一聲擋回來的嬴飛瓊,直接把她的手按到了付費機器上。
“哎呀,謝謝你。”司機溫和地看着姞葦杭,道。
“我拿物品抵!我有一顆特别珍貴的心髒!”機器上的進度條剛跳了一點,已經棄手後退的嬴飛瓊大聲對司機說,“可不可以?我敢說,這顆心髒絕對比能量珍貴。”
“嬴飛瓊。”姞葦杭一字一頓地念出她的名字,帶着凜然的殺意。
“诶。”嬴飛瓊微笑着應聲,說,“這似乎是你見到我以來,第一次喚我的名字呢。”
她轉頭對司機說:“看到了吧?她這麼着急,這顆心髒可是大寶貝。”
姞葦杭同樣看了司機一眼,但暫時沒有動作。
司機剛剛在她違反規則的時候給了她方便,她也願意給她一個方便。
如果真的要動手……
再動不遲。
司機看了眼渾身低氣壓的姞葦杭,思索片刻,重新看向嬴飛瓊,說:“我不願意扯進你們的争端中。如果你實在不想交力量,就交壽命吧,三分之一的壽命。”
什麼不願意扯進争端,分明就是站在姞葦杭那邊。
嬴飛瓊看得明明白白,但也不和她們硬杠,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可以。”
不交車費就下不了車。沒什麼好猶豫的。
如果隻有她自己在,倒是可以試試黑吃黑……有姞葦杭在旁邊,容易被圍毆,算了算了。
嬴飛瓊按在機器上,壽命跳出接近四位數的三位數,而後迅速減少,最終停在六百之數。
她臭着臉收回手,走到一邊,看姞葦杭付車費。
看到姞葦杭不到自己一半的壽命數,嬴飛瓊眉頭一動,大開嘲諷:“出竅期的壽命居然和築基期差不多,看來你的身體已經因為輔修詭道被蛀空了。”
“這樣的你不僅無緣飛升,恐怕也難以複仇啊……”
“謝謝司機姊姊。”姞葦杭直接忽略了嬴飛瓊,對司機禮貌道謝。
感謝對方兩次行的方便。
“看到你,我就想起之前送我這個道具的朋友,第一次見面,她差點把我的車拆了。我可不想重蹈覆轍,”司機笑了笑,“這個詭的壽命也足夠了,沒有虧。”
嬴飛瓊撇嘴,自己才是這裡最大的冤大頭。
杳鶴雖然不是人,但還是按人的标準付的車費,是付費最少的那個。
付完車費後,公交前門才悠悠開啟,姞葦杭拽着嬴飛瓊下了公交。她用符在她們之間建立了聯系,不能掙脫聯系、不能逃跑。
杳鶴跟在她們後面。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就沉默了許多。
“那個好像是你的朋友哦。”嬴飛瓊看着前方。
姞葦杭早就注意到了。
苻暄站在前方廣場的旗台上,身後是高高飄揚的旗子。
她滿面喜悅地對姞葦杭招了招手,卻一動不動,并沒有走過來。
這不是苻暄的性格,但氣息确實屬于苻暄。
姞葦杭牽着符延伸出來的無形的絲線,疑惑地走過去。
嬴飛瓊被符牽着,隻能跟上。
“你不覺得這很像一個陷阱嗎?你看看她站的位置,那麼明顯,四周隻有她一個人,她又不走過來,看起來多可疑啊。”
姞葦杭不理她,她就轉頭對杳鶴說話,“你勸勸她啊。”
杳鶴也不理她。
她扯了扯手腕間無形的絲線,這絲線無形,根本扯不到,更别說扯斷,但在她想要動用力量時,束縛力量的存在感卻又那麼明顯。
她歎了口氣。
還真是個自創符咒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