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的手臂瞬間生長恢複,她握了握新生長的手,冷淡地看着姞葦杭這個擋在眼前的人類,“我沒找你的麻煩,你倒是急着找死。”
姞葦杭笑了一下,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了,有種回到五十二年前的感覺,“誰找死還不一定呢。”
在她們對峙的同時,禾苗悄悄偏了偏傘面,讓傘面傾向一人一詭,并往苻暄的方向挪動,讓苻暄也站到傘後。
在苻暄疑惑的眼神下,她朝傘中注入能量,激活了傘。
聖潔熾烈的白光從傘面發出,一瞬間将她們前方的空間照得亮亮堂堂。
“這是攻擊?”隔着傘面苻暄都能感受到白光裡面的力量,她有點着急地抓住禾苗的手,“你怎麼不提前說?姊姊照到了怎麼辦?”
禾苗胸有成竹道:“這隻對幽詭有效,人類是沒事的。”說着,還邀功道,“怕你會被閃瞎,我還拉你進來,是不是很貼心?”
“那姊姊呢,她就不會被閃瞎嗎?”苻暄無語又無奈,急急道,“快點收起來!”
“她那麼強的人,怎麼可能會被閃瞎,肯定一下就躲開了。”嘀咕着,禾苗到底還是收了白光,和苻暄一塊從傘下探頭往外看。
姞葦杭和收藏家都不見了。
兩側的畫像也消失了。
“人呢?”苻暄有點咬牙切齒地說,“你該不會把姊姊照沒了吧?”
雖然知道姊姊沒那麼容易死,但她一刻也不能容忍這種突然的消失。而且以姊姊半詭修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能不能被這種光照到。
“哪有可能啊?光照根本沒到那個強度。”禾苗奇怪地張望,“收藏家呢?她也不至于就沒了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滅魄傘?”一道粘稠流動的黑影出現在二層扶手旁,逐漸固化為收藏家的模樣。
她看起來比之前活潑陽光許多,仿佛變了一個詭,笑道,“謝謝你送給我這麼個好禮物啊。”
“想得美啊你。”禾苗大聲說,她握緊了傘柄,有點緊張起來。
韋杭去哪了?要啟動應急預案嗎?
收藏家剛要說什麼,目光移到下方。
姞葦杭從樓梯下方走了出來,在光照出現收藏家暫時撤退後,她躲到了樓梯下方的角落裡。
身上大片灼傷疤痕在冥力的作用下快速愈合,姞葦杭說,“下次用這種東西能不能和同伴說一聲?”
即使是她,也有些無奈了。
見韋杭重新出現,禾苗稍微松了口氣,看着韋杭的傷口和幽詭受到光照的傷害一樣,有些奇怪又有些心虛,“我還以為你是人類不會有事……不好意思了。”
“……沒事。”姞葦杭有些驚奇于禾苗會道歉。
她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上方的收藏家身上。
“你們出去等吧,在這裡會影響我發揮。”
“好。”這太合禾苗的心意了,她毫不遲疑地拉着苻暄退出門外。
苻暄不想讓葦杭分心,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把手中的刀丢了過去。
她注意到葦杭手中的刀已經沒有了那層黑光,應該是因為之前那陣白光。
姞葦杭五感敏銳,沒有苻暄提醒也接住了刀,看着手中的刀,她有些感慨。
小暄真的長大了,無需自己提醒也會自己做出觀察和選擇。
她沒有主動找苻暄要刀,是因為她覺得苻暄和禾苗單獨待在一起并不安全。
但她也不會拒絕苻暄對她的關心。
收藏家沒有阻攔禾苗出去,她現在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姞葦杭身上。
“你明明是人類,卻和幽詭相似?這是怎麼做到的?”她的臉上多了些天真的好奇。
“就那樣呗。”葦杭敷衍道,對上收藏家的目光,她若有所悟道,“你是什麼?第二魂嗎?”
“你猜。”收藏家笑了一下,鄭重地說,“你有潛質成為我最美的作品。”
姞葦杭手中的刀燃起黑色的幽冥火焰。
“可惜,成為我最好的作品,你還遠遠不夠格的。”
收藏家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姞葦杭身後。
她伸手抓向葦杭的脖頸,葦杭的身影卻如同幻影,一霎消散。
與此同時,收藏家的腳下亮起一圈符文。
兩米高的紅黑色火焰騰空而起,形成一個炙熱的火籠将她與外界隔開。
她有些好奇地蹲下,摸了摸地上的符文,并不在意身體被火焰燒灼。
皮膚在火焰中變得焦黑,渾濁粘稠的黑色液體滲出,沿着手臂往下流淌。
黑色液體落在火中的一瞬間,火焰噌的燃燒變大。
“有意思。”收藏家若有所思地說,“有點像是早些年那些奇人異士畫的符箓。不過比他們的要強。”
滿足了好奇心,她頂着火焰走出火籠。
渾身燒傷,看不清面容,像是一灘行走的黑色液體,渾濁粘稠。
她看着周圍圍着她的幾十個葦杭,快速愈合完好的手臂從胸腹中抽出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劍。
“這是我最喜歡的收藏,冥河劍。”收藏家說,“我将用它來取你的性命。”
她舉劍輕輕一斬,幾十個幻影葦杭頓時在劍勢下消散,化為一縷縷缥缈黑煙,充滿整個屋子。
這黑煙似乎有特殊之處,即使是習慣了黑暗的幽詭也看不清方向。
收藏家不慌不忙,剛要揮劍,突然有什麼東西貼在了她的身上,融入體内。
她的腦海忽然被屬于“姞葦杭”的記憶所沖蕩,一時間既驚訝又好奇,忍不住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