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騙人,或許是不想讓做飯之人失望,但我總覺得她另有意圖。”
“那奴婢還需要再試探嗎?”
“不用了。”雲清淮擺手,“說到底也是個可憐孩子,與我一樣罷了。”
……
聖天書院。
魏紹嘉出行不興用公主步攆,她向來喜歡獨立獨行,身邊也隻有尋芽一人陪着。
隻是她沒料到若軒殿離聖天書院這麼遠,趕在未正時才到,已經遲了半個時辰了。
“五殿下,今日遲到,可得罰你抄寫兩遍《獨經》。”
教她的夫子是禮部尚書之女甯雪青,也是這群女夫子中,家世最高的,年紀與雲清淮相仿,性格卻格外活潑。
起初甯雪青生怕魏紹嘉跟不上,每次下課後還單獨留她一會兒,如今是都不敢讓她預習書上的内容,生怕她學會了在課上反問她。
今日學的是前朝女官制,講的是前朝設立的二到四品女官職位。
這部分魏紹嘉覺得平平無奇,這書裡講的與她見識到的相差甚大,書裡說女子與男子可一同參加科考,女子得狀元可進宮為官,官品在從七品到正五品,看着雖高,實則都是擺設,能有實權,在朝中說得上話的根本沒幾個女官。
“夫子,長卿是什麼官職。”魏紹嘉忽然看到書的最後,有些好奇這個在前面從未講過的職位。
甯雪青飄飄然道:“位同于右相,有彈劾從六品以下官員的權力,能進内閣勘察案件,不過這個位置目前隻有前朝的惠甯長公主坐過。”
“那如今的公主裡頭有誰最有可能?”
甯雪青想也不想,果斷回道:“無人。”
“無人嗎?”魏紹嘉指尖停留在那塊反複斟酌,“那若是要坐上這個位置得需要什麼?”
甯雪青“啪”一聲合上書本,雙手撐在魏紹嘉桌前,神色嚴肅地盯着她:“五殿下,不要冒險。”
“是嗎?那本宮若是偏要冒險呢?”魏紹嘉挑釁地挑着眉頭,嘴角勾起一抹譏笑,“夫子又會如何應對。”
甯雪青無言以對,隻道:“好了,今日就學到這兒,回去以後好好溫習,明日微臣再抽查。”
“夫子再見。”魏紹嘉收拾着課本,擡眼望了望窗外。
今日不知怎的,都三月了,京城又下了場大雪,宮中大道上覆着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五殿下留步。”甯雪青合上課本,叫住了魏紹嘉,起身從随行的佩囊中拿出一錦盒,打開裡頭躺着一對赤紅玉石金線纏絲耳墜。
“這是?”魏紹嘉疑惑道。
魏紹嘉在入宮前打聽了不少前朝之事,聽聞甯雪青家中有三個女兒,甯尚書沒有兒子,家中無男子繼承家業,他便力排萬難,扶持甯雪青考取功名,可魏昱川對女官制度的複興一事遲遲不表态度,導緻甯雪青在宮中的位置就如同九品芝麻官似的。
若是甯雪青有意拉她為伍,那恐怕要讓她失望了,她是個不喜歡聯盟的人,獻殷情獻錯對象了吧。
“微臣聽聞五殿下生辰将即,手上也沒什麼好玩意兒,家中姊妹說宮中的公主們都喜歡擺弄玉石,便讨來了一副。”
“多謝老師。”魏紹嘉有些意外地接過那對耳墜,原是她想錯了。
“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免得讓德妃娘娘擔心。”
說到德妃,魏紹嘉似乎很久都沒去見德妃了,為了避免落人口舌,她決定今晚去一趟,維持一下母女關系。
魏紹嘉下課後,踏出門的刹那,她感受到了三月的風有一股鑽心透骨的涼意。
剛好尋芽揣着火爐子過來接她,她接過後不急着走,而是換了條道,往良妃的儲秀宮方向走去。
“您的生辰快到了。”
“是嗎?”魏紹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好似被勾起了一段不太好的回憶,臉上逐漸浮現出陰霾,“父皇大抵是将三月十一這個日子賜予我作生辰了吧?”
“是。”尋芽小心地查看着魏紹嘉的臉色。
可她并未表現出憤怒或是心有不甘,反倒是無所謂道:“無論過的如何,總歸是比左淩峰好對吧?”
“是。”尋芽小聲應道。
生母早逝,親生父親竟将生母的忌日賜給孩子作生辰,試問天下哪有這樣背德之事,可惜此人是皇帝,旁人也說不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