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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斜源為林卻開了最高的權限,是以小辣椒将他平安送到宮門口時,守在宮門的侍衛一眼就将他認了出來。
“開宮門!”
已是深夜,宮門早已落鑰,訓練得僅僅有條的禁軍仍是開了宮門迎林卻入宮。
“你去吧,我要回尚書府。”小辣椒輕輕推了林卻一下,林卻轉頭看了小辣椒一眼,然後直接向前走。
“等等,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小辣椒沒料到他說走就走,連忙叫住了他。
“說什麼?”林卻疑惑回頭。
“我放了你走,小姐會懲罰我,你難道不會安慰我一下嗎?”小辣椒氣的跺腳,這話說的像是挾恩圖報,讓他臉頰有些紅。
“我為何安慰你,放我走是你的選擇。”林卻神情冷淡,他沒有精力應付小辣椒,現在隻想看一眼完好的陛下。
“你!”
“你不會與我一同入宮,到了尚書府,自然有人能護你周全。”林卻轉回頭直接走進宮門,留了小辣椒一人在原地疑惑。
到了宮門口,林卻選了個眼熟的統領将袖裡的信箋交給他,“勞煩将此物帶到降靈台國師手上。”
林卻還在做暗衛統領的時候就對皇城布防十分熟悉,找到的也是老實可靠的人。他将庇護小辣椒的要求寫在信箋上,介時小辣椒回到尚書府受罰之前,譚雲樓大概也能趕過去。
一路暢通無阻,林卻坐着轎攆到了長至殿。宮門到長至殿的距離太遠,林卻現在就是一個弱雞,要是走過去能夠去了半條命,所以他便叫了轎子來乘坐。林斜源真是給他開了好大的權限,即便是在宮内乘坐轎攆這種犯上的舉措也能容忍。
“大人,陛下已經歇下了。”
長至殿門口的掌事太監向林卻行禮,林斜源自林卻走後便不喜有人踏足長至殿,即便是安寝也不許人伺候,故而宮人隻在殿外守着。林卻示意掌事太監聲音小些,把所有人留在外面自己一人進了長至殿。
宮燈昏暗,白日裡亮堂的帝王居所此時顯得幽暗昏黃,四下寂靜無聲,林卻慢慢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的層疊的紗幔。
真的睡了嗎?
林卻想起林斜源白日裡的神情,偶爾有不留痕迹的困倦感覺,想必是夜晚睡得并不安穩。不知道這樣的睡眠持續多久了,現下林斜源興許也睡得不安穩。想到此處,林卻的動作更加輕柔。
他輕輕掀開帷幔,入目的是林斜源禁閉的雙眼,昏暗的燭火下他好看的眉毛輕輕皺起,夢裡都是化不開的愁緒。隻是他面色并不灰敗,面上尚可,讓林卻放下了心。
“林斜源……”林卻低聲呢喃。
他脫了鞋襪寬了外袍,小心翼翼的鑽進林斜源的被子裡,将右手放在林斜源的腰上輕輕收緊,講林斜源的腰圈起來。
“嗯……”
林斜源喉嚨發出哼哼的聲音,這聲音在林卻的頭頂,林卻覺得有些癢,将額發在林斜源胸口蹭了蹭。
“嗯……小卻?”
林卻動作還是将林斜源弄醒了,林斜源伸手将林卻往自己身上攬了攬,還是有點迷迷蒙蒙的感覺。
“是我。”林卻順着他輕柔的力道将臉埋在他頸窩,像隻貓兒一樣蹭了蹭。他剛從宮外回來臉頰還是涼的,蹭到林斜源的鎖骨,在春夜裡也叫他有幾分舒服。
“不早了,睡吧。”林斜源将手放在林卻耳側溫暖着他同樣冷的耳朵,他已然清醒過來,反倒開始哄着林卻睡覺。
“陛下不問我為什麼現在回來嗎?”
“你想說嗎?想說我就問。”他沒有睜開眼睛,林卻也閉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氣息。
“我想說,陛下你問吧。”林卻的聲音像是在撒嬌,林斜源輕笑一聲,懶洋洋的開口問。
“咱們小卻怎麼現在才回來呀?”
“小卻努力好久才能回來,我還查到了要害陛下的人。徐衰蘭那邊一直想對您不利,陛下知道嗎?”他的吐息撒在林斜源鎖骨上,溫熱的傳回來撲到自己臉上,一會兒就将自己的臉頰熏得有些發熱。
“知道,她要做這個皇帝。”
見林卻沒有睡意,林斜源将放在他耳側的手移到後腦,順着他的發絲往下順理,一下又一下的安撫。
“陛下知道?陛下要讓位嗎?”
“先前覺得有何不可,我若是能利用她,她想要,讓給她便是了。但是小卻你回來了,你想要我讓嗎?”
林卻心念動搖,他回來之前陛下是這樣想的嗎?利用帝位誘惑徐衰蘭幫他做事,封後大典上的羽林衛以至于之後的封棺——是交易嗎?
“陛下,她是想讓您死,您死了這天子的位置才是她的。”
凡間天子隻有死去才能順位,隻要林斜源活着一天,徐衰蘭便永不算名正言順的天子。
“那我就不能讓了,讓給了她,我的小卻怎麼辦?”
“對,咱們不讓給她。”林卻開心起來,又想到了什麼事,補充:“陛下答應我,不能背着我喝酒。”
“好。”
“不問為什麼嗎?”
“小卻想說嗎?”